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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是厲害的陰陽師啊。”
把色澤完美香味誘人的什錦炒麵裝盤後穩穩地端到至今不摘墨鏡的小姑娘面前,大叔輕笑:“果然是中二期的小鬼。”
“什麼嘛,我確實是陰陽師呀。”小姑娘用叉子捲起一口面送到嘴裡,“嗚哇,好吃!大叔你的手藝真棒!”
“多謝誇獎。”這家店的老闆兼主廚似乎對小姑娘品嘗了美食後這般普通的反應有了點興趣,但還是語重心長的勸說著在他眼中的中二期迷途少女,“吃完了就快點回家——你家哪兒的?”
“東京。”
“居然從東京都跑來京都府……”大叔感慨地嘆口氣,“城裡人真難懂啊。我要是有你這麼可愛的女兒,一定會看得牢牢的,絕對不會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都說了我是陰陽師嘛。”小姑娘不滿的嘟嘴,“至少也和我講講愛宕山的傳說啊。”
“沒有那種東西。”
“噫?”小姑娘頓時沮喪起來,戳著那份物超所值的炒麵猶豫了好大一會兒,終於嘆了口氣,“那算了。不過好歹來了一趟,下午我爬會兒山再走——老闆您知道進山的路怎麼走嗎?”
——
順利的從做飯手藝超棒的店長大叔那裡搞到了進入愛宕山的路線,花音此時的心情真的很不錯。
愛宕山的山上確實有著大天狗的祠堂,但是已經很久沒人在意過了。
科技發展至今,陰陽道衰微,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意味著妖怪們越來越淡出了人類的視線。
日本號稱有八百萬神明,很多都是妖怪和付喪神——比如自家的刀劍哥哥們,說白了就是付喪神妖怪的一種,卻因為不知是不是時之政府的原因,擁有了成為神明的資格。
他們不可能在高天原有什麼戶口,但是真的遇到了那些神明,說不定還會高一頭——因為任何時候,實力都是最現實的階級劃分標準。
再比如說夜斗。如果不是這傢伙沒有神社可能會導致他從根本上被人類遺忘最終消失,他其實可以位居於很多神明之上——但是一旦消失掉,再強大的實力,也不過就是脆弱的泡沫而已。
大抵是和刀劍們相處久了,習慣了將敵人斬碎成渣,花音沒辦法單純的去界定事物的正確與錯誤,甚至對有些惡意也能夠包容——在不會切實傷到她的情況下,那些東西在她看來和叮人血的蚊蟲沒什麼區別。
真的傷天害理了就教訓一下,沒那麼嚴重就不需要太在意——她對既沒人情往來又毫無利益瓜葛的陌生人向來是無視的態度。
踏上前往大天狗祠堂的山路,破舊的階梯無人打掃落著斷枝和枯葉,只有偶爾上山採藥收集野味的鎮上的人們走出來的落腳點。
午後的陽光很足,花音從兜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那是一根堅硬到可以當作短劍來使用的鋒銳羽毛。
是白蘭臨走前交給花音的。
沒錯,在並盛呆了一個多月,在齊木空助還回來大空瑪雷指環後,白蘭傑索就收拾東西回義大利了。
只留下一位名叫桔梗的屬下,全權處理那什麼即將創辦的、歸於花音名下的棉花糖科技公司的事情。
而白蘭匆忙回義大利的原因,似乎是……在他把創建公司的資金撥出來後,傑索家族差點因為意外破產,還被同行的敵對黑手党家族給趁機落井下石襲擊了總部。
講真,這位前輩什麼都好,就是態度太欠揍。
而且花音算是看得出來了——由於活得太久,對方可能已經患上了老年痴呆症。
“嘛,看來得警告一下這個世界,別做的太過分了。”當時的白蘭少年捏著棉花糖鼓著臉頰,花音卻沒有感受到他有什麼情緒波動。
——難道是倒霉慣了?
“雖然潛規則默認審神者不得傷害世界意識,當然反過來也一樣——畢竟審神者的工作說白了就是淨化清掃代表著「世界之惡」、破壞時間線的溯行軍,類似於殺死電腦病毒的消毒防衛軟體一樣。但是真的動起手來毀滅世界也沒什麼難度,畢竟是我的老本行。”白蘭少年一邊啃棉花糖一邊念叨著信息量極大的、內容驚悚的、卻又看似稀鬆平常的話語,“大概是年紀大了脾氣就變好了……不對,我可是永遠的25歲!……總之,我是不介意被這個戰戰兢兢的世界找麻煩啦,在我眼裡對方就像是個被地痞流氓壁咚了嚇得失聲尖叫的小女孩兒一樣。破產什麼我是不介意啦,但是牽扯到家族成員的事情還是收斂一下吧,再沒個分寸,我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連「小蘿莉」都揍呀。”
旁聽了前輩自言自語式的講話,花音只能瑟瑟發抖安靜如雞。
老本行是毀滅世界什麼的……!
就算是老年痴呆也改變不了這個人超級危險的本質!
“所以小花音是打算去愛宕山找大天狗嗎?”
“是的。我藉助狐之助查詢了一下千年前安倍晴明靈魂分割導致的黑暗平安京事件,大天狗大概已經對「大義」這個理想有陰影了也說不定……不過正好,我所追求的,是包容與堅守原則之下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