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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反抗?我們不是她的哥哥她的刀劍嗎?”
沉默。
“你們為什麼不說話!”
岩融按住了今劍的腦袋:“夠了,今劍。”
“真可憐啊,籠中的小鳥。”宗三左文字捂住左胸口,悽慘一笑,“她將我從那籠中鳥的宿命中解脫,卻將自己關進了名為本丸的囚籠里。我們用愛來飼養那可憐的孤零零的鳥兒,過分依賴著她,然後讓她恐慌到連飛翔都不敢,最終乾脆鎖緊了籠子——把我們也鎖了進去。”
“無心之言往往是最可怕的。”鶯丸蹙起了眉,“我們平時都說了什麼讓花音有壓力的話呢?”
“如果楠雄殿下在這裡就好了。”太鼓鍾貞宗雙臂疊在腦後,感慨。
“不是說過各種過分的話嗎。”明石.國行打了個呵欠,“比如要讓小花音嫁給大家什麼的……這已經很奇怪了吧?人類中兄妹結婚可是亂倫。”
“我們不是人類吧?”
“所以你想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那孩子,”明石.國行眼鏡後的雙眸有幾分銳利與冷漠,“我們不是同類,卻霸占了她的親人席位——這一任性的事實嗎?”
“嘖,真是一群沒用的傢伙。”螢丸冷哼一聲,“被審神者一再的縱容寵愛著,最後連自己的本職只是作為工具的刀劍這一點,都已經忘卻了嗎?還真把自己當人看啦?既然如此就不要時不時的藉口自己只是刀劍需要主人的愛護什麼的……好好的履行身為兄長的職責啊?”
“混蛋,就算你是大太刀……想打架嗎!”
“哦吼?誰給你的膽子……來啊,是刀劍就用實力來說話吧。”
——
花音知道刀劍們在爭吵,也知道他們吵不下去已經開始了手合場決鬥。
“這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小花音?”
此時的她已經搬進了小烏丸的宅邸里,與鴉衣紅裳的本丸之父一同坐在榻榻米上烹酒煮茶。壓切長谷部作為近侍跪坐在一旁幫忙準備著這兩位即將要用到的圍棋棋盤,一言不發。
“我相信哥哥們。”少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毫無陰霾,“我以後也會選擇相信著他們,不會再自以為是的陷入黑暗之中。”
不得不說,沢田少年的那一番哭泣與嘶吼,讓她頗有觸動。
她覺得,自己應該更多的學會信任他人才行。
雖然……確實有點困難。
曾經在年幼時受過的、來自身邊之人的傷害與惡意,在直面冷寂的死亡的絕望那一刻,永遠的成為了種植在靈魂深處的黑色種子。
但是,對象是哥哥們的話……她可以努力去做到的。
因為結果是一樣的,還不如選擇更好的心理過程。
“如果結果並非你所預料的該怎麼辦?”小烏丸溫聲問道。
“那麼,這本丸就是我此生的墳冢,早晚都要葬於此地,只不過是提前了一段時間罷了。”
如果哥哥們無法理解,那麼未來終究也只會演變成為如今的模樣。
她現在在現世還不算有真正割捨不掉的牽掛,就算是小埋她們,真的放在重要性的天枰上來看,也比不過本丸的哥哥們。而楠雄哥哥和空助哥哥,其實隨時都能進來本丸。
其他的……人各有命。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但是,如果在黃昏事務所開始運作之後,這個問題才暴露出來,那就麻煩了。
她以後會和越來越多的人扯上關係,甚至會取回自己真正的姓氏……
和刀劍哥哥們同樣重要的人似乎已經出現了。
所以,這次的事情,就算是她的殘忍吧。
不能一輩子都寵愛著刀劍哥哥們,為他們帶來了此時的混亂和不安……她很遺憾。
然而,就像楠雄哥哥說的那樣——既然是哥哥大人,就變得可靠起來吧,一切都讓妹妹勞心勞力,算什麼男人。
——以人類之軀索取親情,以刀劍之身要求疼愛。
看她可把這群沒出息的刀劍哥哥們給慣的,居然把狡猾都用在了妹妹的身上。
好好反省吧。
——
刀劍們前來小烏丸的宅邸找花音時,壓切長谷部和小烏丸都出門攔住了。
“小花音現在不想看見你們。”小烏丸轉達了審神者的話,“在你們自己得出最終結果之前,她誰也不見。”
“小花音說過,就算你們最終和她說出「刀劍哥哥們外出出陣維持本丸正常運轉,而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呆在本丸就好了」這種話來,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壓切長谷部想要告訴面前的同僚們小花音真正的想法,卻還是忍住了。
有些事情,是真的需要自己去發現的。
——她已經完全的信任著你們了。
連這樣一句話,他都不可以說。
因為一切的癥結只不過就是……他們不信任她。
不信任她會安於本丸,害怕她被人類的世界吸引,就此離去。
反而推得更遠。
這大概是本丸最混亂的一段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