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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就是了。]
第153章
因為是最重要的家人,所以不願意看到對方有任何的不快或難過。
但是,如果連自己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別人又該如何才好呢?
為了別人而活下去——這樣的生存信條就像是水中月鏡中花那般縹緲,稍有不慎就會支離破碎。
自己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生存態度就像是無根之樹無基之樓,早晚都會枯萎腐朽傾頹成墟。
哥哥們在擔心嗎?本丸現在是不是一團糟呢?
事務所里的大家,在沒有自己也沒有清光作為負責人主持大局的情況下,真的沒問題嗎?妖怪們會不會闖禍?政府上級或者別的除妖師陰陽師家族會不會趁機介入?結界沒有修補沒關係嗎?會不會突然有什麼強大的敵人入侵?
棉花糖公司和傑索家族應該沒問題吧?不過他們就算毀滅了世界再次和彭格列槓上,實際上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學校開學了嗎?所以為什麼自己一定要在學校里浪費時間呢?
——現在,外面的一切都是一團糟吧。
昏暗的房間內,坐在牆角榻榻米上的少女雙腿伸直,大腿上壓著一振紅鞘黑柄金鐔的打刀。
她低著頭,雙手輕輕地按在那振打刀之上,橘色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表情。
水藍色的裙子髒兮兮的,連同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一動也不動,像是被放置了許久的、已經被遺忘了的、安靜的落了滿身灰塵的精緻的人偶娃娃那樣,似乎連呼吸都已經不存在。
——死寂。
如果她不想聽到聲音,那麼無論外面的人怎樣去叩擊門扉,一道結界便可以隔絕所有的信息。
不願知曉時長,便關掉系統。
在天守閣的頂樓,屬於審神者本人的寢殿,就這樣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頹喪。
向來轉的飛快的大腦此時卻無比僵硬。
“有哪裡錯了?”
大腦也好,身體也好——
不再去思考別人如何,而是單純的感受著自己的存在,讓不知不覺中一直處於超負荷狀態的精神與**得以喘息。
她想起了獄寺隼人,曾經的自己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應該更多的關心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才能更好的守護別人,但是她自己卻因為恢復力比受傷的速度更快而無視了自己的感受。
不如說,是害怕因為自己太過軟弱嬌氣,而失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吧。
然後,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陪伴自己最久的初始刀加州清光卻給予了她最沉重的一擊。
[為什麼不願意作為人類陪伴在自己的身邊呢?]
[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不,這樣的思路是不對的。]
歸根到底,她為何會覺得一切的關係都那麼脆弱?
世界在她眼裡就像是薄而精緻的玻璃鑄成的那般不堪一擊。
——真的是這樣嗎?
真正脆弱的,是這個世界,還是的自己?
害怕受到至親的傷害、友人的背叛、珍視之人的疏遠。
【別留我一個人……】
【陪在我身邊就好,別留我一個人面對死亡!】
——
付出信任是怎樣的感覺呢?
在那個孤獨無依、被告知“你已經被你的父母、讓你誕生於世的最親近之人所拋棄了”的孤兒院裡,遭受著來自大人們的欺虐與同齡人為了生存點數而互相中傷的、宛如直面最殘酷的叢林法則般的生活。
這是她對於這個人類世界最早的也是刻在骨子裡的認知。
[活下去是一件無比艱難與痛苦的事情。]
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存在而掠奪著他人,為了發泄恐懼而傷害著別人。
打掃衛生,做雜活——凍裂的手,被打出的傷,飢餓的胃部,總在流血流膿的身體,髒兮兮的破舊衣服。
還有那些冷漠而泯滅人性溫度的野獸般渴求生存的眼神。
只要是為了自己,背叛別人是家常便飯。
以利益而凝聚的小團體,一邊憎恨著大人們的□□,一邊將這種欺壓施與更弱小的人。
她恐懼著這樣的孤兒院。
同時與生俱來的某種智慧與天性本能讓她直覺的做出了活下去的種種選擇。
像是在人群中消失那般,中庸,普通,平凡,隱匿在大家之中,清晰的看著這一切,不知不覺的比別人得到了食物之外更有利的珍貴營養。
同時也更加飢餓。
她已經隱約意識到了某些比在這叢林法則之中存活下去更重要的、在這裡卻不值一文的稀有之物的存在。
並試圖觸碰那種烈火般的溫暖。
或許在外界是極為平常的感情,但是在這種嚴寒冷酷之地,所謂的溫暖大概就是像烈火一樣的危險而熾熱的禁物吧?
——那是一個眼神清澈、有著恐懼卻沒有麻木的孩子。
他會哭泣,會難過,會質問,會反抗——
是一個就算因為疼痛而慟哭、卻還是沒有熄滅眼中的光芒的男孩子。
“你還好嗎?”
小女孩兒將食物分給了因為被懲罰又被男孩子們趁機欺負最終沒有力氣去吃飯的銀髮小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