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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徑直從終端的背包倉庫里抽出了一振備用的加州清光來,刀鋒凜凜,一面映著她與隨隊的刀劍們,一面映著對面等待可能會改變歷史的審神者主動退下的檢非違使。
“戰。”
稚嫩的審神者倨傲而果決的說道。
她是這個時代的客人。
然而,艾琳娜給她講故事,教她各種知識,與她一起彈鋼琴的過往,是確實發生在她的身上的。
她齊木花音曾經被那個叫做艾琳娜的女人照顧過,愛護過。
如果她今天因為擔憂所謂的「歷史」而畏手畏腳放棄了所有抗爭的勇氣,那麼明天,自己會不會因為這種理由,也放棄自己的其他的朋友們?
袖手旁觀……
怎麼可能做到啊!
——
這是一場戰爭。
花音不斷的更換著斷刃的備用刀劍,召喚更多的刀劍付喪神來分擔戰鬥的壓力。而檢非違使那邊,亦悄無聲息的添加著恰好能將花音一方完全壓制的兵力。
刀劍付喪神受制於時之政府的系統,等級有了上限的同時,也獲得了“一血保護”這種強制送回本丸的保命措施。
不斷有重傷的刀劍被強制遣返。
最後,只有花音一個人,全身髒兮兮的站在那裡,看著檢非違使們突然打開了它們的傳送渠道,離開了這裡。
她不可置信的頹然跪倒在地,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花音丟下手中斷了刃尖的殘破刀劍,用力的捂住了雙眼。
“艾琳娜……”
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
“艾琳娜——!!!”
戴蒙·斯佩多聽到哭聲來到分部附近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跪坐在一處到處都是戰鬥痕跡的斷刃之間的破破爛爛的小姑娘。
青年走到這個曾經是個可愛的白糰子的小姑娘身邊。她的斗篷上到處都是刀痕,染滿了血和泥污。橘色的長髮髒兮兮的,還斷了好幾簇。
那些傷口都在她的靈力蘊養下逐漸消失,恢復為了滑嫩的新生皮膚。
眼淚糊的她那張臉完全沒法看。幻術師青年卻覺得此刻的她美極了。
他跪在她的身側,把她按到了自己的懷裡,慢慢的收緊了手臂。
“你來了啊,小花音。”
“斯佩多……”
“你已經知道了對嗎?艾琳娜死掉了。”
“對、對不起!”
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竭盡全力也只會失敗的那種巨大的絕望感與悲傷——
“不是你的錯。我知道的,你是「審神者」,本來就不是屬於這裡的人,不是嗎?”
「你和我們之間其實根本沒什麼關係。」
最殘酷的事實,哪怕再怎麼悲傷,再怎麼重視,對於這個世界而言,你都是不該存在的;對於這裡的“朋友”而言,你都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你對這裡而言,毫無意義。
小姑娘僵在原地,呆呆的睜著眼睛,原本緊緊地抓著青年前襟、像是在汲取支撐自己的力量的手掌,漸漸地鬆開了。
“真可憐呢。”戴蒙·斯佩多溫柔的撫摸著女孩兒的頭髮,與小姑娘對視的眼睛裡浮起了黑桃的印記,“都是Giotto的錯,不是嗎?”
“艾琳娜的死,錯在他因為軟弱而消減兵力的決定。”
“而你此刻的痛苦,錯在他當初傻笑著和你交朋友,把不屬於彭格列、甚至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你牽扯進了這個圈子裡。”
“不是嗎?”
戴蒙·斯佩多站起身,艾琳娜死去帶來的巨大悲傷,以及被艾琳娜所愛著的幼小又美好的花音這般狼狽無助的悽慘模樣,讓他內心那些柔軟的地方開始逐漸的崩毀扭曲掉。
“Giotto所帶領的彭格列,是錯誤的。”
第36章
命運,真的是不可違逆的嗎?
如果未來某一天,狐之助指著自己的朋友告訴自己,他/她要死了,就算你有能力也做不到去救他/她,該怎麼辦呢?
呆坐在手入室的軟墊上,花音機械的保養著手中的刀劍。想到這裡,忍不住全身發冷的蜷縮了起來。
“小花音!”
蜂須賀虎徹驚叫著按住花音的胳膊。
“啊?蜂須賀哥哥?”花音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如果,如果有一天,狐之助和自己說,命運註定了自己的哥哥們要在某一時刻破碎,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辦?
她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第一次靈力枯竭——哪怕哥哥們一振一振的在戰場上重傷遣返,她也在愈發的絕望中撐到了最後——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艾琳娜一定會死。
「歷史」,一定不會改變。
如果“艾琳娜”是自己的哥哥,是自己的友人,是旁的更加重要的人……怎麼辦?
“小花音!快鬆開!”蜂須賀虎徹露出了驚恐又難過的表情來。
花音疑惑的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
剛剛正在保養的刀劍被她下意識蜷縮懷抱的姿勢帶進了懷裡,刀鋒割裂她的衣袖嵌進胳膊里,鮮紅的血液汩汩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