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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寶得不斷幫她擦玻璃,屋子裡頭推杯換盞、熱氣騰騰,每一桌上都有個固體酒精爐,燒的是正統殺豬菜。
當然叫做大亂燉更合適,殺豬菜並不是一道菜的確切稱呼,只是楊叔寶家裡確實剛殺了豬燉了這麼一鍋菜,裡面有血腸、有五花肉、有排骨、有大棒骨、有剔骨肉當然少不了酸菜。
楊叔寶雜七雜八舀了一碗坐在妮可旁邊唏哩呼嚕的吃,鄭啟紅推了他一下說道:「你今天的主角,別跌份。」
「吃個飯跌什麼份?來,媽,我給你來塊大肥肉,老香了。」楊叔寶獻殷勤。
「小寶,你待會要不要說兩句?」有人喝道。
楊叔寶笑道:「說,這就說,那個感謝親朋好友蒞臨,大家吃好喝好,來,走著!」
哄堂大笑。
妮可也笑,她覺得窗外寒風飄雪,孤零零無一人,屋子裡卻是熱火朝天、高朋滿座,這是一種很獨特的體驗。
楊正年那邊鐵了心要把老俠客灌倒,當地有酒文化,第一次來喝酒不把賓客喝倒就會覺得招待不周。
老楊覺得這是陋習,但確實已經成風俗了,他一個小老百姓決定不了這種事的發展。
老俠客微笑應對,他是戰場上的老手,知道面對群敵怎麼做最好:逮住領頭,往死里懟他。
對此妮可表示:這不是傷害自己人嗎?
楊正年不怕,他自恃喝過醒酒藥,又有這麼多親戚助威,今晚一定能拿下老俠客,於是端著酒杯就應戰:
「酒杯一動,表示尊重,來,先走一個!」
「小快活,順牆摸,大快活,地上拖,來,再來一個!」
「相聚都是知心友,咱先一起來兩口,來,走兩個!」
他這邊終於扛不住了準備坐下,老俠客站起來找他說話,而且用的是半生不熟的東北話:「老弟,加深加深唄。」
老爺子到來後就學了這一句話。
飯局開始半個小時,楊正年又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我真!」鄭啟紅氣炸了,「自己什麼酒量沒數嗎?拖走!」
楊叔寶的舅舅笑道:「老妹兒,沒事,這酒是正兒八經糧食酒,喝多了當場醉,但明天不難受,把他弄回去讓他睡一覺就行。」
楊老爺子出來鎮場子,鄭啟紅盯緊了他,生怕他也跟自家男人一樣被灌醉。
這頓飯斷斷續續吃到半夜,吃一會吹一會,正常來說還有打一會,但楊叔寶今天在呢,一有干架苗頭他就把人給拖走。
當然,喝上頭的人不肯走,楊叔寶有力氣,不肯走的就扛走,送到雪地里撒泡尿便清醒了。
幾輛車子輪流把人送回去,這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鄭啟紅揮手道:「不收拾了,明天再說去吧,睡覺。」
楊叔寶給妮可使眼色,妮可因為喝了小酒而酡紅的臉頰頓時白了,她囁嚅道:「已經連續兩天了,我、我不要了。」
「下雪天體驗不一樣。」楊叔寶偷偷說道,「你想想,外面雪花飄飄多浪漫呀,我們兩個擁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彼此依靠,這才是夫妻。」
妮可想了想,被說動了。
這是年前最大的一場雪,當地的氣象台發布了大雪預警。
下雪天沒有陽光,楊叔寶早上往外看了一眼天色黑漆漆的,於是他扭頭接著睡。
從傍晚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下午,這場大雪幾乎持續了一天一夜。
雪下的確實大,近乎雪災,雪層足足有半米之高,一腳下去便到了膝蓋。
等到雪停了就要掃雪,妮可推開門看著外面潔白清冷的世界高興不已。
楊叔寶搓著手說道:「沒掃過雪吧?今天我帶你掃雪哈。」
他話音剛落下,妮可將手裡的一把雪塞進他衣領裡頭。
其實楊叔寶能避開,不過小情侶打鬧嘛,他得順著妮可一點,畢竟昨晚妮可很順著他。
於是他假裝沒有避過去,妮可把雪塞進了他衣領里,凍得他連連哆嗦。
妮可高興壞了,她換上剛買的長靴說道:「我們來打雪仗吧。」
楊叔寶說道:「行,不過我們這裡不是捏雪團互相砸,而是用鐵杴來鏟雪拍人。」
妮可擔心地問道:「會不會很危險?」
楊叔寶去找出來塑料鏟子說道:「不會呀,這就是兒童玩具罷了,即使真拍到人身上也不疼。」
他鏟了雪當投石機那樣甩出去,妮可看到後興奮了,笑道:「好啊,來吧。」
照例,他還是讓著妮可,就是陪著妮可玩。
這讓姑娘很不高興,玩了一會她收起鏟子說道:「你認真點好嗎?你這樣總是後退有什麼意思呢?我要狂野的,狂野的!」
楊叔寶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盡興而已。」
妮可不悅道:「你並不認真,我怎麼能盡興?如果想讓我盡興,那就拿出全力來,如果你陪我玩的認真,那我也會陪你玩的認真。」
楊叔寶瞪眼:「真的?」
妮可嫵媚的對他一笑,勾了勾手指。
來吧!
老楊揮舞著塑料鏟就跟風車轉一樣,呼呼聲中一堆堆雪飛向了妮可。
妮可開心的尖叫,一邊躲避一邊趁機反抗。
楊叔寶追在她身後,最後追上去一腳將她踹倒在地,踩住她後背揮舞鏟子用雪來埋她,咣咣咣幾下子人給埋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