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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橋初進了學校,也就沒打算再出去。
送陸之昂回了教室之後,順道跟立夏打了招呼。他在小姑娘撲閃撲閃的眼神里笑起來,揉了揉她的短髮,輕聲說,“謝謝立夏,不過余來跟你說的那些,都別在意了。人嘛,活著高興就好。”
立夏回到教室的時候眼眶有些紅,她難得的沒有聽課,只是悶不做聲的埋頭趴在臂彎里。
最開始的時候,她連著幾天夢見那天下午余來對她說的話。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他們有些不對勁,但是那不是他們倆該走的路,立夏,那條路太辛苦了。阿初不容易,我不想他以後被人戳脊梁骨。”
戳什麼脊梁骨,當然是被人在私底下說他是個噁心的同性戀,喜歡上自己的學弟。那些作天作地想著讓陸之昂好的事,在他們眼裡也是噁心不過的。
人是群居動物,顧橋初再怎麼心大,余來也不想他以後孤立無援。
但是現在聽著顧橋初的話,立夏覺得有些心酸,又覺得高興。
她是眼睜睜的看著陸之昂在顧橋初走的那些時間裡如何難受的。她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自然也就不難看出顧橋初對陸之昂刻意的照顧。
在她聽余來的話想方設法阻止陸之昂去找顧橋初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自己是在為他們著想的感覺。
只是膽子小罷了。
午餐時候顧橋初在學校食堂里給家裡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肖妤,顧橋初還沒來得及坦白自己跑進學校了,就聽見母親說,“聽你班主任說你跑學校里去了。”
原本想好的說辭是沒機會說出口了,顧橋初被噎的猝不及防。他一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陸之昂,壓低了聲音說,“對不起,媽媽……但是我想留在學校,跟我朋友一起。”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至少這個時候。”
他聽見電話那頭的母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難受的不行。他知道,如果母親不答應,她自然有辦法把他從學校帶出去。
但是她怎麼會不答應。
“學校方面我去解釋,你在學校學習到外面情況得到控制再說吧。聽說走讀的學生都安排了宿舍,我跟學校協調一下,你在宿舍住一段時間。”
陸之昂看著顧橋初的眉頭舒展開來,他也不知道顧橋初的母親是說了什麼,只從對面人的面色看來,就覺得那位阿姨一定是極寵顧橋初的。
下午結了課,顧橋初就去生活部領了新的被褥帶去宿舍。
一路上陸之昂都走在他邊上,嘰嘰喳喳的說這些什麼。最後話鋒一轉,開始遺憾顧橋初沒能去他和傅小司的宿舍一起住。
淺川中學的宿舍一直是四人間,高二的走讀生不多,但是偏巧陸之昂和傅小司落了單,兩個人排了一間房。正好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也就合適了。
現在顧橋初回學校了,明明高三年級的走讀生的臨時宿舍排的滿滿當當。按理說本著節約資源的原則,他是應該排進陸之昂他們宿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反倒是把他一個臨時生重新排進了當初的宿舍。
“老地方,習慣些。”顧橋初提著大袋子笑,他暗自咬牙,有些憤恨余來那幾個明知道他回來了卻不來幫他提行李,甚至還在下課的時候對他翻白眼,笑他當人不知道他回來是為了誰,哪容得他們來幫他提行李。
但是余來沒想到,陸之昂再不是他眼裡體貼的學弟了。
年關剛過,北方還冷的厲害。顧橋初穿著毛呢外套裡面套著淺川的冬季校服,手裡抱著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還提著一大袋床上用品。他看著陸之昂兩手空空跟著自己走走停停,只覺得腦子裡嗡嗡的疼。
他斜眼看著陸之昂眉飛色舞的對他的回來超市歡迎,止不住的皮笑肉不笑,只覺得“你不幫我提點東西”這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挺久沒見,倒是可惡的厲害了。
顧橋初這就算是在學校留下來了,他保持著每天跟陸之昂碰面一兩次的碰面,每次見面都三番五次叮囑讓人注意身體。
頭兩天還好,第三天的時候,陸之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在午餐時間拿口罩摔了顧橋初一臉,看著對方嘴角越挑越高漸漸的有了些鬼畜的模樣,心驚膽顫的同時也按耐不住的想要爆發,“別念叨了!我媽都沒你這麼囉嗦!”
他從衣領口裡掏出顧橋初給的那個御守,湊近了給黑著臉的顧橋初看,“我天天帶著你給的御守,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多顧著你自己吧,我們兩個比起來,你才更容易生病吧。”
陸之昂當時只是玩笑話,完全是無心的。可誰也沒想到,過了兩天,顧橋初真就病倒了。
一開始還只是輕微的咳嗽,顧橋初還能忍下來。可是當天夜裡他突然就開始發燒,伴著一聲一聲嘶啞的咳嗽。余來嚇得不行,急匆匆的跑出去找了宿管。
當天夜裡,他們宿舍的四個人就被隔離起來了。
第18章 十八章
〈十八〉
陸之昂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顧橋初和余來他們被隔離了,他在吃早飯的時間想了一陣,把手揣在傅小司的兜里暖了暖,突然就騰地站起來,“顧橋初他們現在在哪?”
“嗯?還在校醫院……”傅小司琢磨了一下,好不容易想起來剛剛在路上聽見的同學的閒談,“聽說再過一會就會有救護車來送他們去市裡的中心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