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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橋初,好像你遇到了這麼多事,我是最應該跟你站在一起的人。可是從來什麼都不對我說的你,似乎也忘了給我跟你在一起的底氣。
那是顧橋初在日本過的最冷的一個冬天,因為從陸之昂回國,他們就再沒有聯繫。
他搬回了自己家,因為已經結束了學業,他也很少再外出了。
偶爾他會誰也不聯繫,關了手機就坐新幹線去附近的町休息。
那時候手機還沒有那麼大用處,GPS功能還十分薄弱,所以幾乎用不上來導航,也就更別提後來發展的手機支付功能了。
顧橋初第一次這樣的時候有三五天沒有消息,等到他回東京,卻看見一臉寒氣的余來裹著黑色的毛呢坐在一樓的樓梯口。
余來本來有一大堆責備的話想要說,可等他一抬眼看著背著包的顧橋初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門口的時候,好像又什麼都不忍心說出口了。
他斟酌了很久,才說,“阿初,回去吧。”
其實那時候的事過去好幾個月了,早就被新的緋聞八卦給淹沒。余來也已經跟對方私了,因為想著要儘量減少影響,不然他大概會採取法律措施為顧橋初維權,所以對方答應他再也不會提及這件事。
是顧橋初自己想留在日本不回去的。
可是等余來看著顧橋初的時候,他突然就覺得或許還不如讓顧橋初當初和陸之昂一起回去。他沒能明白顧橋初怎麼就能變成現在這幅模樣,好像他已經徹底喪失了自己曾經羨慕的陸之昂身上有的東西。
可悲哀的是,好像陸之昂也跟著一起喪失了那些朝氣。
華尚和立通的總部都設在上海,兩家大的公司也免不了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某次余來跟著林桉一起去立通的時候偶然看見了陸之昂,他還驚訝了一下。
談完合作離開的路上他就遇到了陸之昂,他忍不住走過去打招呼,皺著眉頭問,“你怎麼會在立通上班。”
“這很奇怪嗎。”陸之昂在先前看見余來的時候就跟人問清楚了,知道余來是華尚法務部的人,“傅小司和立夏也在這。”
他不知道為什麼余來一聽這話面色就變得有些奇怪,還說了一句,“我以為你會來華尚的。”
華尚營銷部的經理一職從六月起空缺了近一個月,月底才被一個留美碩士接手。
余來想了想,又對陸之昂說,“你別嫌我管的多……你跟阿初不鬧了好不好。”
陸之昂一聽這話突然就不笑了,他抹平了嘴角的弧度突然不耐煩起來,“你又知道什麼。”
“我是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余來向來脾氣好,這時候也耐著性子,“但是你如果是因為高考那時候的事,那我只能跟你說,他只是不想讓你看見他不好的一面罷了。”
什麼算不好的一面,陸之昂沒太弄明白。他只在過年休假的時候瞞著所有人去了一趟淺川的監獄。
他申請了探視權,去看了那個帶人打傷顧橋初的人。可他沒想到那人一見到自己就勾著唇角露出了一個怎麼看怎麼怪異的笑。
陸之昂被那視線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硬著頭皮回瞪過去,才想起來這人是當初在學校里就一直和顧橋初不對付的高年級的人。
“你到底和顧橋初有什麼過節,要這樣一直為難他。”陸之昂問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咬緊了牙,他死死的盯著裡面的人,拳頭攥的指關節一個接一個的響。
“……能有什麼過節。”裡面的人一聽這話反倒是愣了,他想了想,好像回到了在高中的那些時候,“非要說過節的話,可能就是他一直無視我蔑視我看不起我!他顧橋初從一進學校就得到了我怎麼努力也沒有的東西!”
他想起來自己高二那年,課桌里塞滿了不及格的試卷,還經常因為破壞公物打架遲到而被批評。其實他努力一下是可以及格的,他只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得到別人的關注。但是一年過去了,周邊的同學反而開始無視他,老師好像也放棄了他。
他慢慢的成為了學校里可有可無的人,或者說不少人希望他消失。就是那個時候,顧橋初進學校了。
顧橋初和他不一樣,長得帥氣成績也好,英語口語熟練也彈得一手好琴,學校里的老師同學都喜歡他。
他一開始也像別的同學一樣喜歡這個新來的學弟,他覺得這樣的人真的是很厲害,他想跟顧橋初做朋友。可是他試了好幾次,不管是約球還是周末出去玩,那人好像都是恰到好處的拒絕。
直到有一天,遲到的他笑眯了去跟顧橋初說好話,卻被顧橋初同樣笑著回絕掉。等他放棄了準備走的時候,一回頭卻看見顧橋初臉上冷冰冰的再也不像平時的模樣。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好像是發現了這個人的陰暗面。
你知道那種自己發現了別人的秘密的感覺嗎,那種緊張激動,特別是那個人還是一個全校偶像一樣的存在。
但是卻沒有人相信他。
第32章 三十二章
〈三十二〉
“你知道嗎,顧橋初真的對我說過那句話……他說他會走上一個我這樣的人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這話真是他親口跟我說的……只是沒有人願意相信我罷了。”他這麼說著,放在桌面上銬著手銬的雙手不自覺的交握在了一起,“但是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不過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跟他過不去嗎?這就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