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啊?”陸之昂愣了愣,飛快地起身把桌面上的書本一股腦的塞進桌兜里,連聲答應,“好啊好啊!”
兩個人一拍即合,帶上傅小司又叫了程七七風風火火的就往顧橋初的教室跑。
這兩天時間余來幾乎都是形影不離的跟顧橋初在一起的,於是後來就是六個人一起去學校外面擼串。
顧橋初一邊坐著余來一邊坐著立夏,他倒是自在,頂著個被後來的女孩子們稱為檢驗顏值真標準的板寸自顧自的吃著東西,甚至還有心思小心翼翼的護著衣服避免被弄髒。
可憐其他幾個人都明顯感覺到異樣,一個看著一個,是閒聊也不敢,大氣也不敢喘。
坐在顧橋初對面的陸之昂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怎麼的(余來語),一直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頻頻向顧橋初投去幽怨的眼神。
這眼神把他的好麗友傅小司驚得不敢說話,可仔細一想又明白過來,可能是沒搶到顧橋初邊上的位置有些置氣。
畢竟這段時間他一直那麼擔心顧橋初。
可是左看看右看看,這余來和立夏,好像提溜誰出來都不太合適。
要擱以前,顧橋初被這鐳射光線一樣的眼神盯著,怕是要沉不住氣的。
但是這次不一樣,沒人知道他是根本不關心外界還是明明感覺到了但不說話,他就是從頭到尾沒看上陸之昂哪怕一眼。
這就是陸之昂的整個高一,他和顧橋初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在那之後,高一的幾個孩子就再沒有找理由去找顧橋初吃飯了。
雖然他們還是會在路上偶遇的時候點頭致意,但是他們再沒有像是那個寒假一樣,一起有說有笑打鬧著走過某一段路了。
顧橋初變了,誰都知道。
余來也知道,但是他不會跟顧橋初說起哪怕一個字。他是知道顧橋初的性格的,這個時候,他最怕的就是顧橋初惹事。
誰看顧橋初這個時候都是十足冷感的,誰都不會想到顧橋初可能惹事。
但是余來知道,顧橋初這種人,忍得久了,一旦有個點到了,是誰碰都有可能爆炸的。
他和陸之昂一樣,擔心顧橋初惹事,但是最擔心的就是,他惹事傷及自己。
但是就如俗話說,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余來沒想到就幾個小時沒見著人,顧橋初就出事了。
余來趕到醫院問了顧橋初的病房號,他一路跑上去,誰知道剛剛推了一點門就看見了坐在病床前的穿著正裝的男人。
他停下手,木著臉站在門口,卻是沒有進去,也沒有轉身離開。
他記得那個人,顧橋初母親事務所的律師林桉。
他就站在門口,看著靠坐在病床上的顧橋初極盡涼薄的一抬眼,冷淡的說,“就以故意傷害,校內勒索,名譽損害起訴吧。”
“反正以他那個樣子也考不上大學,不如去裡面呆著,也算是給他家裡減輕負擔了。”
林桉拿著筆記本記著什麼東西,聽到這句話頓了一下,看了看顧橋初,“同夥呢?”
“嗯……”顧橋初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沉吟,他想了想,一掀唇角,“林律師看著辦吧,不要讓他們在學校傷害別的學生就好了。”
聽起來真是一句溫暖的為別人著想的話啊。
余來轉身去大廳買了一罐咖啡,喝光之後坐了一會,直到看著林桉離開,他才理了理衣服,進了顧橋初的病房。
“橋初。”
“怎麼這會才進來。”顧橋初一轉眼,看著余來笑開來,“剛剛不是就到了嗎。”
“不是看你在跟律師說事嗎。”余來也笑笑,他坐在不久前林桉坐的那張椅子上,雙手交握著莫名有些緊張的樣子,“橋初……他們……”
“你覺得我做的過了。”顧橋初垂了眼眸,突然有些落寞的模樣,“余來,我不是那麼好心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你不是沒什麼事嗎?高考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啊!他們家裡面什麼情況你都知道的……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可是余來,那不是他們成為垃圾的理由。”
顧橋初一抬眼看向余來,那是余來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冷淡又隱痛到讓人心驚的眼神,那時候他幾乎以為,那大概就是他和顧橋初的交情的最後了。
“我忍了太久了,余來。但是好像對他們,我越忍耐,他們就以為我怕了一樣。”
顧橋初閉上眼睛,明顯的不想再說話的意思。
他聽著余來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最後起身關門離開,他也沒有再看余來一眼。
顧橋初是實在煩了。
高三那幫混混隔三差五找他麻煩,這次讓他下定決心不再忍讓的卻是陸之昂。
他沒想到以前和陸之昂的一些日常的交流或者互動被一些女生看在眼裡,就成了曖昧不明的動作話語,傳到一些人耳朵里,就算只是日常消遣也總是變得格外骯髒的。
但是顧橋初知道自己不能主動滋事。
所以他只是迎著對方輕蔑險惡的眼神極盡嘲諷的一笑,“我這種人怎麼了。”
“我這種人,也只有在學校你才有機會跟我打交道了。我這種人很忙,忙著到一個無論你這輩子怎麼努力都爬不上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