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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橋初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從何而起,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裡,想了想,倒是想起來自己在醫院的那些時間。那時候他每天都在後悔,為什麼自己沒有更小心一點,是不是自己處理的不夠好,是不是自己再小心一點,這些事情都可以避免。
他可以順利的參加高考畢業,來日本用一年的時間安定下來,等著陸之昂過來。他們在一個新的國度,這裡沒有人認識他們。並且這裡對於男同性戀也足夠寬容。他想或許他也可以在大街上牽著陸之昂的手,像別的男女朋友關係那樣自然也自在……
可是一切都是假設。
他知道自己突然消失陸之昂會有多著急甚至生氣,可當時那個情況卻不容他多糾結,只能被困在醫院裡。他像每一個剛剛知道自己可能以後行動不便的人那樣生氣彷徨,也在檢查結果不如人意的時候歇斯底里,可在他想念陸之昂的那些時間裡,他也沒有想過把自己那樣虛弱悽慘的模樣給陸之昂看。
雖然他那麼想他,但是他經常會想,因為那些人再受傷害的只有自己就好了,別人是再也不要被牽扯進來了。
陸之昂伸手去順顧橋初的頭髮,他聲音抖的厲害,像是下定了決心,“那顧橋初,你要不要……”
誰知道他一句話沒說完,甚至就卡在最關鍵的半截,該死的門鈴突然響了!
顧橋初被這情況逗的悶聲發笑,他看著聽見自己笑聲的陸之昂猛地抬頭瞪著自己,面上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怒了緋紅一片,只覺得更好玩了,“要不,讓我去開個門?”
“誰啊!”陸之昂鬆開手任由顧橋初走開,他一個人崩潰的雙手握拳捶牆無聲的嘶吼著。他倒要看看!是誰特麼壞他的事!
打定主意的陸之昂理了理衣服就打算出去,可是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還穿的睡衣。本著不能輸人也不能輸陣的理念,他當時就反鎖上臥室的門,轉頭埋進顧橋初的衣櫥里翻了一套休閒裝出來換上。他衝進浴室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這才帶著職業假笑開門走出去。
“你……挺合適的,好看。”看見穿著自己衣服走出來的陸之昂,顧橋初差點就笑噴了,他順手拿皮筋把頭髮抓起來,這才介紹說,“這是我前輩兼朋友,森川直也。森川,這是我國內的朋友,陸之昂,現在是我們學校金融系的學生。”
朋友?陸之昂聽著顧橋初對自己的介紹,他開始覺得自家父親的忠告是對的。果然是成年人了,就應該把責任這事掰扯清楚,不然親都親了,這特麼還是朋友呢。
心裡想的不怎麼友好,他面上倒是一點沒表現出來,笑眯了眼咧著嘴跟森川握手打招呼,“你好。”
顧橋初像是突然想起來,轉頭對著森川說,“抱歉,今天不能一起吃午飯。之昂剛來日本,我想帶他逛逛。”
陸之昂表面上站在顧橋初旁邊十分和諧的笑,一副我沒有想法我都聽阿初(?)的話的樣子,內心開始瘋狂點頭並且催促這個小日本趕緊離開他好繼續剛剛沒說完的話題。
森川本來想說“沒事啊,我可以給你們帶路!我還可以開車帶你們”,誰知道突然就看見陸之昂睜著一雙沒有感情又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他眨眨眼再仔細一看那人卻是笑著的,他只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可他想了想,又試探性的說,“那真遺憾……那橋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打擾您不好吧!”陸之昂拍著手笑起來,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搭在森川肩上,以不容拒絕的姿態把人送到了門口,“您看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改天再聊吧!”
顧橋初對著森川擺擺手,他轉身去廚房盛鍋里溫著的白粥,並不理會陸之昂在他周邊吵吵鬧鬧的問“你聽見他叫你什麼嗎”“你認識他多久了他這麼叫你”?
陸之昂是滿心的委屈,他算了算,自己高一一整年叫顧橋初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後來偶爾開玩笑叫一聲橋初或者阿初,顧橋初都皮笑肉不笑的問他“我們有這麼熟嗎”?
哦!所以你認識他多久了就能這麼叫你!
他挺生氣的,誰知道顧橋初拿著勺子喝了一口粥,突然抬頭問,“煎蛋?”
陸之昂整個人就像是被按了暫停,他抬手比了個“okay”的手勢就回身去了廚房,“等幾分鐘。”
耳邊終於清靜下來,顧橋初搖搖頭表示欣慰。他想了想,有時候陸之昂真是十分乖巧了。
第25章 二十五章
〈二十五〉
顧橋初餓的厲害,一個人把小半隻電鍋的白粥喝的見底。陸之昂以為顧橋初這樣的人應該挺講究生活質量的,直到他親眼見著顧橋初保持著微笑用腐乳拌著粥吃了,才明白原來想要講究還是得看條件的,他估摸著顧橋初大半天沒吃飯了就算是用鹽拌飯他也能吃的下去。
“不要用看災民的眼神看著我。”顧橋初吃好了,抽了紙巾極其斯文的擦嘴,他抬眼一瞟陸之昂,到頭來也沒說自己從前一天中午就沒能吃上飯。他把用過的碗筷洗乾淨,再拿洗手液仔仔細細的洗了手,一看陸之昂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像是跟屁蟲的模樣,伸手稍微把他撥開了些,“挪挪,我去換身衣服,等下帶你出去熟悉一下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