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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的人是有什麼理由能阻礙他見顧橋初,多想罷了。
期末考試結束當天,陸之昂在教學樓樓梯口遠遠的看見顧橋初。
當時顧橋初正和他的班主任站在一起,不知道兩人是說了些什麼,老師笑著拍了拍顧橋初的肩膀就轉身走掉了。
陸之昂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在顧橋初還沒走遠的時候就想要追上去。他跑過去拽住顧橋初的胳膊,嘴角扯開一個不甚自然的笑,“誒,你幹嘛呢?”
本來被人拽了,顧橋初條件反射的就只想甩開手,可等著一回頭見著是陸之昂,反倒是一挑眉頭微微笑了起來,“考完試跟老師交流一下。”
“那什麼……”陸之昂有些侷促的抓了抓頭髮,“我們幾個打算考完試出去玩,你一起嗎?”
“我就不了。”顧橋初一咂嘴,又是罕見的眼裡含著笑的模樣。他一手抹開陸之昂拽著自己的手,把肩上的背包往上提了提,抿著唇笑,“奶奶搬進城裡了,我得回家去看看。”
“那周末……”
“周末我有事。”顧橋初截斷陸之昂的話,他甚至是有些反常的親昵的拍了拍陸之昂的肩膀,“之昂,趕時間,我就先走了。”
顧橋初說他趕時間,這話還真不是撒謊。他背著包小跑到校門口,看見自家母親的車停在路邊。他有些頭疼的按了按額角,抿著唇坐進車裡,“抱歉媽媽,剛剛遇到朋友耽誤了一會。”
“沒關係。”肖妤木著臉,倒是和生氣時候的顧橋初有七八分相像。她反手從旁邊抽出一個文件袋遞給顧橋初,“這是給你找的口語老師,你挑一個合適的。”
“……謝謝媽媽。”顧橋初面上有些尷尬,他想著這個時候,總是應該抱抱這個總是對自己十分縱容的母親的,可是對方看起來好像是生氣了,畢竟他們是母子不是。
“……阿初。”肖妤想了想,偏頭過去揉了揉顧橋初短的扎手的頭髮,輕聲說,“我和你爺爺的意思你都知道……你做你喜歡的事就好。”
“你看,我多慶幸我在這樣一個家裡出生。”
暑假的時候,顧橋初跟余來約著在雕刻時光碰面時,他這樣跟余來感嘆著。
他這麼說著,又勾著唇角露出一個帶著一點笑意的弧度,眼裡卻又被一點一滴的遺憾堆積滿了。
“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們對我的所有縱容……才像是給我的壓力。”
余來把顧橋初每一句話都聽的清楚明白,他偏頭看著顧橋初,見著朋友滿心滿眼都是遺憾的模樣,終於是沒忍心說些什麼,只拍了拍顧橋初的肩膀。
像是無聲的安慰。
整個暑假顧橋初忙的有些腳不沾地。家裡對他全是縱容,就連他說想用整個高三來準備出國,也沒人對他多說些什麼。
可是這縱容反倒是有些過了頭,顧橋初一個人去學校跑相關的文件,只需要家長簽字或是需要聯繫的時候,肖妤才會稍微過問。
暑假開始沒多久,顧橋初就開始了各種繁雜的課程。他早就計劃好了出國留學要學的專業,這時候也就先人一步開始了粗淺的學習,再加上口語和專業外語的學習,把他整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
這一年十一月的某一天夜裡,晚飯過後顧橋初就和家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當時電視上播放了一則新聞,沿海城市出現了第一例SARS。
那時候顧橋初還沒注意,他只是聽著電視上的人用播音腔一板一眼的報導這一病例,拿著茶几上的水杯就進了書房。
淺川位於中國北方,沿海城市辦法的病情,應該是沒有可能傳染過來的。當時顧橋初這麼想。
他沒想到,過了幾個月,新年的餘韻還殘留在淺川的大街小巷的時候,隔壁首都就傳出第一例SARS感染者。
這消息是顧橋初聽他母親說的,那時他剛剛去日本,受家裡熟人引見,說去拜訪一下某位大學教授。肖妤的意思很清楚,這次見面,能留在日本學習一段時間是好的,不管是當地的風俗或是和當地人多接觸。
“國內現在不太安全,你先別回來了。”
顧橋初抿著唇笑,心想日本和中國一衣帶水,國內因為疫情不安全,那日本又能安全到哪去。
每天夜裡顧橋初都會和家裡通電話,也漸漸了解到這次的非典是有多麼可怕。
再後來一點,雖然肖妤沒告訴他,可是他在給余來打電話的時候聽說,隔壁首都不知不覺已經成了重災區,甚至於淺川中學也疑似診斷出一位非典患者。
肖妤在電話里告訴顧橋初,這幾天家裡人都不怎麼出門了。外面商店裡的生活用品被搶購的厲害,大家都在儘可能的減少外出的必要。
顧橋初聽著電話那頭的奶奶說,“阿初啊,你好好學習,家裡都好好的。”
顧橋初坐在便利店裡吃泡麵,心想我在外面報喜不報憂就算了,你們在家裡這算怎麼回事。
但是就算這樣,顧橋初也沒打算回國的。他在閒暇時候去了日本著名的神社,看著美麗的婦人牽著小女在神社門前淨手,最後走進去極盡虔誠的叩拜。
他不信神佛,神社來的不怎麼巧妙,只在殿外求了枚護身符,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