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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有血脈傳承者才會牽絲戲。」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有人天賦異稟,什麼都會呢?你的傀儡伶那麼火,肯定很多人想要也做一個試試,這就是商機。你小陣賽後如果立刻把專利拿到手,也是一筆小財啊。」
梁飛驥眼神空洞,腿一軟,咚地坐在地上:「為什麼我沒想到?當時我……我為什麼沒想到?!」
「鑽了牛角尖吧。」華尚嘗試著在他旁邊晃了晃,看他沒反應,索性坐到他身邊,「你……家裡還有人嗎?」
「父親一生無力突破鬱鬱而終,母親因為我舉債,著急上火,現在還在醫院裡。」梁飛驥說到這裡,眼睛一熱,忍不住流下兩行悔恨的淚水。
「欠了多少,跟我說個數,我看能不能幫幫。」華尚乾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嘗試著地和梁飛驥拉近距離,如果能夠用錢買命,花多少都沒問題。
「你哪兒來那麼多錢,我欠了足足3億。」梁飛驥啞聲說。
「得了,交給我。你放我回去,我立刻給你母親打款。」華尚立刻說。
「放你回去?」梁飛驥斜眼看他。
「我現在就想轉,這沒信號,沒法轉帳啊。」華尚無奈地攤手。
「你真有三億?」梁飛驥還是不信。
「真有,我有一項專利,有一項修訂版權,帳戶里十幾億呢。你看,所以我跟你說賣個專利,別抱著不放,這不錢就來了。」華尚說。
梁飛驥現在又有點想把華尚弄死了,別問為什麼。他悔恨無比地捂住臉,沉默不語,心裡天人交戰。
「你……也別太……自責,我聽說傀儡師天生……」
「我知道!我知道!」梁飛驥重複一聲,痛苦啜泣了起來,「我想要反抗命運,但是反而被牽著鼻子走。我徹底完蛋了。我喝了符血,連自殺的自由也不能有,一旦想要自殺,身體立刻失去控制。」
華尚無奈地苦嘆一聲,拍著他的肩膀,卻無言安慰。
「我永遠失去自由了,只能永世為奴。」梁飛驥仰天長嘆一聲,「傀儡師最終卻成為別人的傀儡,天道循環啊!」
「你……可惜了。」華尚感慨萬千地嘆息。
梁飛驥轉頭看了傀儡伶一眼:「它跟著我一起做北魔的傀儡,才真是可惜了。」
「你……」華尚感覺他眼神不對,想要說話,卻發現他猛然一抖盤鈴。
傀儡伶身上的夜行衣噗地燒了起來,滔天的火靈氣將它全身包裹。傀儡伶隨著梁飛驥的盤鈴婆娑起舞,染著火焰的長裙飛旋如紅蓮,雙袖盤舞,流光溢彩,它身上陰鬱低沉的煞氣在火焰中消逝一空,只剩下單純的美麗。
火焰越燒越旺,席捲傀儡伶全身。這繞身的火焰化為最好的舞裙,隨著傀儡伶婀娜多姿的身形,百轉千回,滿院飛騰,烈火紅蓮,驚艷絕倫。
華尚看得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知道,這就是傳說中傀儡伶的最後一舞——紅蓮舞。他最終還是遲了!
耳邊響起刺耳而沙啞的哭聲。那是梁飛驥一邊搖鈴一邊在嚎啕大哭。
傀儡伶在大火中化為旋舞紅蓮,捲起漫天亮白色的飛星,包裹住梁飛驥的身子,遮掩住了他臉上滑落的滴滴淚痕。這一刻,放棄一切的梁飛驥哭得像個孩子。
他嘗試過反抗命運,但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走到這一步。在生命的盡頭,他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給傀儡伶解脫的自由。哪怕解脫的代價是死亡。
火焰越來越高,越來越大,傀儡伶在火中漸漸焦黑變色。梁飛驥的哭聲已經暗啞,盤鈴也被他發狠搖斷。傀儡伶的雙腿倏然斷裂,整個人跪在梁飛驥面前,雙手平舉,盈盈下拜,隨即身子一仰,消失在烈焰之中。
華尚看在眼裡,也不由得悲從中來,眼眶濕潤。一切和傳說中一樣,傀儡伶在生命的盡頭,向主人拜謝一生的陪伴,然後身化灰燼。命運之輪,果然勢不可擋。
然而就在這時,九尾的神靈感應突然出現,華尚眼前突然出現了九尾中的祭天台,祭天台上,一個剛剛做成的替死娃娃凌空爆炸,炸成碎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重生
華尚看著腦海中炸成碎片的替死娃娃,目瞪口呆,成功了嗎?他記得沙承靜曾經說過,想要替死娃娃鎖定替死目標,目標需要被點上施法的陰師之血才行啊。當時他還正在頭疼這個問題,結果……
他忽然回想起在公寓裡發生的一切。傀儡伶在襲擊他的時候,沙承靜衝出來救他,被傀儡伶打傷了。不知道有沒有出血……
正在華尚閉著眼睛使勁兒回憶的時候,一陣大風吹過。傀儡伶燒盡後的殘渣被風吹到華尚的身上,他用手撣了一下,突然摸到一枚被切斷的鋼片,鋼片上殘留著一絲血跡。
「是了。這個斷裂的鋼片是被九尾切斷的。傀儡伶的黑袖被切斷後,斷頭擊中過承靜,她的血遺留在了鋼片上。應該算是點上了。替死娃娃沒白碎,這一次應該中了!」華尚因為梁飛驥和傀儡伶的悲劇而陰鬱無比的心中,終於有了一線陽光。
他和沙承靜花了如此多的心血,終於沒有白費,傀儡伶應該算是救下來了。只是可惜了梁飛驥!
傀儡伶形成的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燒,整個農家小院溫暖如春。一切都和野史記載中一模一樣。梁飛驥丟下損毀的盤鈴,跪坐在地上,雙目空洞,全身虛脫。這一刻他已經一無所有。華尚坐到他的身邊,陪他一起觀看這熊熊燃燒的紅蓮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