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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客椅上,伸了伸腰,將攥在手裡的列印本直接丟給楚致南,一臉的傲慢自負:「雲泥一笑譚不過如此,我看了兩周,發現整篇都是廢話,就這一點能整理出有用的東西,給!」
楚致南凌空接住列印本,聽到他的話眼睛立刻瞪圓了,他可沒想到華尚能狂成這樣:「這小子是想死嗎?你馬沒了!」
華尚也想要像他一樣,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但是他發現這客椅的背只到他的下腰,往後一仰,差點仰地上。看到楚致南陰戾而冰冷的目光,華尚毫不退縮地和他對視。這個時候,他一定要表現得桀驁不馴,傲慢自大,像一個真正的天才。否則,楚致南很可能會懷疑他有別的破譯法寶。
楚致南雙眼一眯,脖子一歪,猶如一隻捕食的迅猛龍遇到了足以令其警惕的猛獸。他本身就是一個桀驁不馴的貨,所以能很快感受到同類的氣息。華尚這小子確實有點東西。
他沒有發作,只是低下頭,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眯起眼睛仔細看起文本。看著他的黑框眼鏡,華尚一肚子槽想吐。這不就是楚岫在劍道比賽上戴的黑框眼鏡嗎?難道這陰狠傲慢的貨竟然是楚岫的偶像?不是吧?這黑框眼鏡,估計也是空框一副。
「哼!勢差運營學?」楚致南冷笑一聲,「你看過我的楚批一笑譚了吧?沒錯,呂一笑的確提出了勢差運營學的理論,這個我在楚批中進行了集中論述。但是這種理論最獨特的地方,就是把氣勢之間的差異,用勢差這個名詞進行總結。而其中論述的絕大多數運營手法,已經經過華國數十代武者實踐。你如果只有這點貨……」
華尚翻白眼,不理他,只是轉頭打量房間:「楚先生,招待客人都不給水喝的?」
楚致南摘下眼鏡,雙目射出冷芒,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了的感覺。華尚卻施施然站起身,來到房間裡的小酒吧前,隨手拿了一瓶蔓越莓汁,開瓶直接往嘴裡懟。
楚致南觀察了他片刻,雖然心頭有氣,但是對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氣質卻也生出好奇。他深吸一口氣,低頭繼續看文本。
華尚一邊喝果汁一邊斜眼打量楚致南的臉色。這一次他帶來的列印本中,他只把初階理論最核心的乘勢術整理出來,這其實只是雲泥一笑譚中最基本的理論,價值大概也就是整本書的十分之一。楚致南研究了《雲泥一笑譚》半輩子,對於書中的內容不知道認知了多少?這點……夠嗎?
華尚心裡也非常忐忑。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只能利用十七歲的身份裝一次傻,就算楚致南覺得這點東西不是雲泥一笑譚的全部,他也可以用年少無知來脫身。所以,他一直是滿不在乎,覺得自己已經領悟天機的樣子。
楚致南這一低下頭,就再也沒抬起來。他的臉色從陰沉冷傲,逐漸變得沉靜專注,隨即眼睛裡閃爍出點點光芒,猶如燃燒起了星星之火,就算是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鏡都擋不住。
「成了成了。」華尚看到這亮麗的星火之光,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裡。
楚致南忽然放下華尚的列印本,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來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北寧特區學院路的景致,靜靜佇立,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華尚覺得不說點什麼有點太尷尬了,楚致南才終於回過頭來,再次坐到沙發上,拿起列印本,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這一次他看得加倍仔細,而且還拿出了一隻馬克筆在文稿上來回劃重點,每劃出一行重點,他都會興奮地吸氣,好像用力吸了一口煙,快活似神仙。
等到他再重新通讀了一遍列印本,他放下馬克筆,閉上眼睛躺在沙發背上,長嘆了一口氣,一副我現在可以死了的爽樣子。
華尚覺得自己應該離開房間,讓列印本和他單獨待會兒。他抬頭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4個小時。
「原來,真正的雲泥一笑譚竟然這麼簡單而美麗。」楚致南靠在沙發背上,喃喃地說,「大道至簡,大巧若拙,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本來也沒多難嘛。」華尚用一副逼格滿滿的模樣淡淡地說。
「……」楚致南斜眼看他,想吐槽,但是他竟然忍住了。他被華尚破解的文本徹底鎮住了。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華尚對於花妖的理論產生了新的認知,原來他的理論的影響力比之前想像的還要大。
「呼……」楚致南在寬闊的房間裡躁動不已地踱步,慘白的臉被觸目驚心的紅暈布滿,連脖子上以閃爍著紅光,「幾十年的拼圖,終於拼完整了。這整本書,就是埋著金粒子的沙堆。真正的黃金,不在最底層,卻散落在最容易讓人忽略的上層。」
「可以這麼說吧。」看到楚致南狂熱的目光盯著自己,華尚覺得該應和一句。楚致南無形中已經接受了華尚灌輸的信息:雲泥一笑譚其他部分都是廢話。這就好辦多了。
「一切都落在了合適的位置,我楚批一笑譚上的勢差運營學,終於可以說通了。乘勢術,這個理論貫穿起了一切。從此之後,勢差將會和內力,精神力一樣成為可以量化的武學概念,並將之用在戰場上,形成戰力。戰爭的維度變得更加豐富了,戰鬥的形勢更加千變萬化,武者的路更多了,更豐富了!」楚致南狂熱地望向華尚。
「耶~~~」華尚舉起小拳頭比了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