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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給了他一個微笑:隨你怎麼想。
總而言之,在幸村的幫助下,忍足的出現沒有引起任何風波。
而柳生的同僚們也確實有不少都和忍足認識。
畢竟東京和神奈川相隔不遠,而忍足作為青年優秀醫生,在業內也是有名氣的。醫院之間的交流活動不少,忍足是總是把握機會的。
他自己覺得留在父親任職的東京綜合病院是不得已的選擇,於是有機會去外院交流都積極爭取。
這一來一回,認識的人自然就多了。
而忍足的條件擺在這裡,不管是不是對他羨慕嫉妒恨,當面都是親熱客氣的。
“你在這裡可比我受歡迎多了。”仁王笑道。
忍足無力反駁。
婚禮在正午太陽最好的時候正式開始。
柳是伴郎,伴娘則是新娘的閨蜜。
仁王看著柳生走過糙坡,去牽新娘的手,在牧師面前宣誓,戴戒指,親吻,丟捧花。
感覺很奇妙。
他還是有一點介意的,這一點介意,大概源於他和柳生曾經的關係。就像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前男友”一樣,仁王承認自己總還有那麼一點點期待。至於期待什麼,就很複雜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欣慰。
這種欣慰來的很奇怪,但仁王又確實是希望看到這一幕的。
他希望柳生過得好,也希望他能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有些壓力,他自己承受過,便不希望喜歡過的人承受。這樣就很好。
但不管怎樣,這種宣誓的場面……
他無法擁有,才不可避免地覺得刺眼。
忍足側過頭,把仁王的表情盡收眼底。
在他身邊的仁王比他想的要平靜。
他沒從仁王身上感覺到過多的情緒波動。
而他這樣看過去,仁王甚至還帶著一點微笑。該鼓掌時也鼓的很乾脆。
能做到這種程度,真厲害。忍足感嘆道。
他是不能想像自己參加跡部的婚禮會是怎樣的情形的。即使是現在,他已經非常確定自己對跡部不再懷有任何期望也斬斷了不該有的情感的現在,他也無法若無其事地參加跡部的婚禮。
畢竟是曾經那樣愛過的人,於是就連粉飾太平都做不到了。
可看著仁王的表情,忍足卻還是有那麼一點難過。
他不知道這樣的難過從何而來。
他很想現在給仁王一個擁抱,卻不行。
那就儘量貼近一點吧。
錯開了一點位置,肩膀便能和肩膀相貼。
肩背上有了支撐,仁王愣了一下,接受了忍足的這份好意。
他不會說他不需要這個。
這是忍足的體貼,他欣然接受。
接著他又有些好笑:他對柳生的婚禮沒反應,忍足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弄得他好像很悲情。
到底是他太淡漠,還是忍足的共感程度太高?
看起來冷淡,原來是個這麼容易心軟的人嗎?
仁王什麼都沒說。
忍足的問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這沒什麼,他自己問題也很大。
兩個都不算完全正常的人,做一對病友也很不錯。
而現在,他也不覺得忍足的問題有多棘手。
表面老司機,其實是純情文藝青年,這種設定也挺帶感的?
仁王的笑容里變得真心起來:說忍足純情,這話讓別人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說他腦子有病,噗哩。
婚禮的儀式結束後是自助餐會。
柳生家定下了整個民宿,如果周末兩天都有時間,在餐會後自然可以入住民宿,來一次簡單的溫泉旅行。
親戚自有長輩們招待,新婚的兩個人便要自行招待各自的朋友。
立海的這幾個人被安排在一個大房間裡,和中學時的合宿大差不差——他們的合宿便是每年春末去箱根的溫泉來一次放鬆身心的野外訓練,別稱郊遊。
仁王提前和幸村說了要帶人來,忍足也跟著住在同一個房間便顯得很自然。
同樣也是舊識,其他人也沒覺得不對。
辦理好入住手續也還是半下午,參加婚禮又沒有空閒的賓客已經由結婚的兩家人送走,留下來的人則各自在房間裡休整。
丸井早憋了一肚子的話,這時候就示意桑原把切原帶走。
桑原一頭霧水,丸井不給解釋。
僵持了一會兒以後一向拿丸井沒辦法的桑原只好以“在房間裡多無聊出去逛一逛”的理由拉走了切原。切原原本就不想待在房間裡,倒是溜的很乾脆。在他看來在房間裡還要和真田幸村待在一起,實在是容易讓人消化不良。
過了十幾年還是對這兩個前輩心懷敬畏,切原自己也覺得很神奇了。
眼見切原和桑原都已經退場,幸村便隨意找了個理由支走了真田。
這更容易了。
仁王眼睜睜看著無關人等一個個退場,剩下的都是知情人……
“我當初為什麼要告訴你們這麼多隱私?”他開始認真反思。
丸井翻了個白眼:“你告訴我們?明明是我們自己發現的。”
“那我不承認你們也不能確認啊。”
“你明明就是有恃無恐。”丸井拍了拍手,“好啦,坦白從寬吧。”
仁王哭笑不得:“有什麼好坦白的?不就是這樣啊,你們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丸井頗為鬱悶地想,他越來越看不懂仁王了。
之前聚會也只有幸村敢開口說話。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柳溫言道。
“你這樣說的我像壞人一樣。”丸井撇了撇嘴。
柳無奈地笑了笑。
仁王任由他們打量,也做出一副你們隨便猜的姿態。
其他人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認識了這麼多年,他們不會把好友往不好的方向去想。而這條路光看就能看出辛苦,如果同伴能輕鬆一些,又有什麼不好呢?
“那你們這就算是定下來了?”丸井好奇道。
仁王不知道丸井這個結論是從哪裡來的:“文太。”
“怎麼了?”
“你不要總是一副好奇的樣子。和男人戀愛與和女人戀愛,本質上是一樣的。”他說,“而且不要說什麼定下來不定下來,這種事不到了最後都不是定論。”
“你這話說的……”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承諾就算說出口也做不到。”
丸井鼓了鼓腮幫子:“你這麼說讓忍足怎麼想?”
“我?”忍足眨了眨眼,微笑道,“我覺得他說的挺對。”
“……哈?”
“不走到最後,是不會知道結局是什麼的。過程也很重要。”他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仁王,“認真地試一試,不問心無愧就好。”
丸井左看看,右看看,再回過頭從頭到尾都沒發表什麼意見的柳和幸村,反應過來:“什麼啊,你們的想法都差不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