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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陳月聽了真是哭笑不得,道:“衣服是坊主給的,我又哪裡清楚了?再說,誰告訴你是男人的衣服了?七秀坊沒有男人。”
這一點穆玄英也很清楚,可眼前事實……穆玄英一怔,眨眨眼,突然臉色泛紅,“誰給我……換的衣服?”
“不清楚,坊中哪一個姑娘吧。”
穆玄英的臉徹底紅了。
陳月忍不住笑出來,推著穆玄英到床榻邊,說道:“快躺下!嚇你的!衣服是跟你一起來的那個陽寶幫你換的。眼下哪裡是說這些的時候?回雪飄搖本可為你解毒,但被你這麼一鬧,毒解不了不說,反倒被牢牢封在你體內了。真是麻煩!你如何又招惹了五毒教?”
穆玄英撓撓頭,實在不記得自己與五毒教的人有什麼過節,反問:“這毒肯定是五毒教下的嗎?鉤吻……唔……我未聽過,沒想到這麼厲害,竟然還勞動葉坊主為我解毒。”
陳月道:“鉤吻本也不是什麼劇毒,毒發很慢,死的時候也沒什麼痛苦,可見下毒的人只是想脅迫你,否則你早死了。只不過鉤吻很難解毒。如此看來,下毒的人是鐵了心要逼你求他。”說罷嘆口氣,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忙問:“你是不是遇上了天一教的人?”
說到天一教,穆玄英便有了眉目,心中所以奇怪的念頭都有了解釋,肅容點了點頭,“原來……我想起來了,下毒的人叫瑪索,是天一教的人。”果然,在長蛇谷遇上的那個女人最後說的那句話原來是這個意思!相比得知中毒時,穆玄英此刻反倒更驚訝,瑪索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已下毒,而且時隔多日也未被自己發覺,真是可怕。
“竟然是瑪索!這個壞女人!”陳月暗罵。
“哎,是我太疏忽了!”穆玄英越想越覺自己太沒有防備,重重拍了一下腿,這才將事情跟陳月說了個大概。
事情已經搞清楚,但兩人都不猜不出瑪索為何要下毒,莫非是看出了穆玄英的身份?想以此要挾浩氣盟或是中原武林正派?未免太看得起穆玄英這一條性命了。
“若是五毒教倒還好,五毒教與我們七秀坊有些交情,要解藥倒不是什麼難事。可天一教的人行事陰毒……”
穆玄英打斷陳月問:“我眼下不會死吧?”
“不會,只要你不要再動真氣。”陳月瞟了一眼穆玄英,“你是不是與那個闖入七秀坊的人動手了?”
“她是惡人谷的肖天歌。”
陳月略驚訝,“你怎知道?”
穆玄英如實回答:“我們交手後她親口告訴我的。而且她本可以殺了我,但她沒有。”頓了一下,穆玄英突然說:“小月,也許,肖天歌就是想通過我向七秀坊傳什麼消息?”
這麼說來倒是說得通,否則以惡人谷的手段,肖天歌縱然敵不過穆玄英,也會選擇兩敗俱傷。這麼一想,陳月越發覺得此事蹊蹺,最後只好說:“你先隨我去見坊主,待這裡的事一了,我就和你一起前往五毒教,希望他們看在七秀坊和浩氣盟的面子上能為你解毒。至於惡人谷,坊主自有分寸的。”
穆玄英沒想到自己剛剛離開武王城半月有餘,竟然被人暗算這麼多次,眼下竟然還身中劇毒,倒真是……不過眼下也只好這樣,便道:“只能這樣了,此番勞動葉坊主出手相救,我也正好前去親自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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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雲坊,穆玄英總算見到了傳聞中的“七秀”之首葉芷青。
這個傳聞會讀心的女人,位居“三智”又統領中原一大門派,在七秀坊這樣鶯歌燕舞的地方,卻長相平凡、打扮素淨,粉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竟然絲毫不會讓人覺得艷麗媚俗,反倒覺得清雅許多。
“浩氣盟穆玄英見過葉坊主。”穆玄英抱拳行禮,又朝著葉芷青一鞠躬,“晚輩多謝葉坊主相救,聽聞七秀坊內坊從不留男子,為了我叫坊主破例了。”
葉芷青不愧是坊主,事情接二連三不說,突然受此一禮依舊不慌不忙,只道:“江湖兒女,自當互相照應,穆少俠言重了,請坐。”
穆玄英坐下後便將包裹拿出來,直言:“葉坊主,這包裹便是我此行前來的目的。”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璐佳,取來。”葉芷青聽完只吩咐身邊的侍女。
蘇璐佳,七秀坊弟子。昭秀門下頗為聲名的女弟子,江湖上倒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見一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同齡女子上前,穆玄英也起身,將包裹雙手遞給了那女子,“勞駕了。”
“慢著!”話音落,走進來兩個女子。
當先的女子昂首闊步,單從步伐來看就能看出武功極高。她背上背著兩柄劍,交叉豎立,縱然掛著飾物,卻還是比起其他七秀弟子平添了許多英氣。後面的一位卻是穆玄英的舊識——燕小七。
屋內的侍女齊齊垂首行禮,可見來人身份不一般。穆玄英又起身,朝背劍的女子道:“浩氣盟穆玄英久聞楚秀之名,今日得見,不虛此行了!”穆玄英不必猜就知道,隨身佩劍的必然是比葉芷青武藝還高出一籌的蕭白胭。
“就知道拍馬屁,看你怎麼拍我的。”燕小七卻搶先開口調侃穆玄英。
雖是多年不見,但燕小七性子爽直,距離感立即就沒有了,聞言,穆玄英臉微紅,笑了笑,“小七姐姐,多年不見,你還和當年一樣。”
這話穆玄英說者無意,燕小七卻聽者有意,以為穆玄英誇她容顏不變。天下間女子都是一般,聽了這樣的話,到底受用,便不再為難穆玄英。
蕭白胭卻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穆少俠,這包裹是七秀弟子交給那兩個孩童的?”
“正是。他們二人說是一個傷重的七秀弟子交給他們的。”
蕭白胭轉頭看向葉芷青,“姐姐,此事有些蹊蹺,還需三思。”
蹊蹺?穆玄英只覺奇怪,忍不住側頭去看身邊的陳月。陳月此時卻是一副規矩模樣,垂著頭不說話,誰也不看。
燕小七上前拿過包裹掂了掂,問:“玄英,你可打開過?”
“沒有。他們說是要緊物事,故而交給葉坊主前我們都未打開過。”穆玄英道。
“既是幾個月前的事,想來也不要緊了,這包裹先留著倒也無妨,但不要打開。姐姐,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尋常。”蕭白胭又開口。
穆玄英想不明白,這有什麼不尋常呢?轉念一想,莫非蕭白胭疑心自己和浩氣盟動了手腳嗎?不會,以蕭白胭的身份也不會。那難道疑心那兩個孩子?但怎麼想此事畢竟是七秀坊的事,自己送到就是了,再往後就不必再插手了,便不作聲。
葉芷青點點頭,“妹妹說得有理,包裹先交給我吧。”
蕭白胭上前,將包裹放在桌案上,看著葉芷青道:“姐姐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坊內的事就放手讓我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