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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逸飛一邊煮茶,一邊說:“因長歌門有其他可人在,建寧王的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才在此處見面,還請勿怪。”
“是那個叫穆玄英的少年?”李倓問。
楊逸飛有些驚訝之色,側目看李倓,問:“建寧王與他相識?”
李倓反而似有所指地看著楊逸飛,道:“楊侯爺替他完成了那東西,難道還猜不到幾分?”
心思被識破,楊逸飛抿嘴笑了一下,“建寧王見笑了。”
李倓也不再繞彎子,道:“既然是他選擇了長歌門,雖出乎本王的意料,但也算是情理之中。裴元來信說他在長歌門時,本王心中尚有疑惑,不知該不該來這一趟。”
“現下建寧王覺得如何呢?”
李倓思忖道:“尚不好說。楊侯爺算一半江湖中人,應該知道江湖中人很難控。當年本王祖輩也與他們打過交道,到本王這裡,事關天下,還須三思。”頓了一下,問,“東西還在楊侯爺手中?”
楊逸飛將煮沸的茶水倒入茶杯,緩緩道:“恐怕要叫建寧王失望了,不日前,東西我已物歸原主。”
李倓果真一怔,“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又交到那少年手中了?”
楊逸飛慢慢倒茶說:“建寧王還請稍安,不知可否聽我一言?”
李倓沉聲道:“請講。”
“起初得知那東西落在了穆玄英手中時,我也頗感驚訝,對初唐四傑做的這個選擇不甚理解,但終歸此事不該我管。巧的是,穆玄英帶著那東西親自上門來,求我相助。恐怕那時候建寧王也料得到,於情於理,我必定會出手。呂洞賓死後,如我不能完成,那東西便就是一張廢紙,毫無用處。我說一句心裡話,這天下的事,長歌門不想插手,也不想捲入,但終歸看在建寧王的面子上,我完成了。”
聞言,李倓道:“裴元曾暗示本王,那東西多半是要落在江湖門派里了。本王頭一次見那少年,他和裴元同行,本王心裡琢磨,恐怕是萬花谷,沒想到……”
楊逸飛搖了搖頭,“建寧王應當比我了解裴元的性子。”
李倓默然點頭。
楊逸飛道:“不過,我卻比建寧王更了解穆玄英的性子。他雖年輕,但心智卻不輸我等,只是還欠磨礪。”
“恕本王直言,倘若他考慮事情妥當,絕不會將那東西帶到這裡來。”
楊逸飛好像也同意此話,說道:“但他卻沒有打算把東西留給我。”頓了頓,“建寧王以為他打算將《山河社稷圖》交到我手裡?他給我圖紙,卻不交我使用九轉玲瓏塔,顯然,他對我也不信任,何談交到我手裡?”
“當真?”李倓頗感驚訝。
楊逸飛點點頭,道:“他還在打探。與其說他在觀望,不如說,眼下他也還未想好該交給誰。所以建寧王的擔心是多餘的,長歌門不會插手。”
李倓沉思片刻,道:“裴元呢?”
“他只說,穆玄英的確考慮過將東西交給他,但他拒絕了。”
李倓又不作聲默默思考。
楊逸飛看他一眼,抬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說:“唐門,他就算交回去,唐老太太不會收的。其他幾個與他有接觸的門派,唯藏劍山莊可考慮,加之穆玄英與葉凡乃結拜兄弟,可能性很大。故而為以防萬一,我已書信一封前去,相信葉英能理解。”
李倓吹了吹茶,道:“別忘了浩氣盟。”
楊逸飛反說:“那就要看建寧王的意思了。”
“怎麼說?”
楊逸飛道:“要我說,浩氣盟是個好去處。江湖上,沒有哪一個正派不認同浩氣盟,也沒有哪一個門派敢和浩氣盟公然作對,以此論,是個好去處。且,唯一與浩氣盟公然作對的惡人谷,因為穆玄英身份特殊,與惡人谷似乎有些交情,我還沒搞清楚,單足可確定不是極大的威脅。”卻又補充,“但,建寧王顯然信不過謝淵。”
李倓知道楊逸飛看的很透徹,心思也很縝密,只得開誠布公說:“不瞞你,本王並非信不過謝淵,只是這件事由江湖中人把握,本王冒不起這個險。”
“為何?”楊逸飛問。
李倓看向他,眼神犀利,像是有些不快。
楊逸飛像是沒看見,繼續說:“因為郡主錯信李復還是因為謝淵離開天策府?”
李倓登時沉聲提醒:“楊侯爺注意你的措辭。”
楊逸飛再是大膽,也不敢和李倓硬來,便緩和語氣說:“建寧王信不過浩氣盟和謝淵,但穆玄英眼下信不過朝廷的人,恕我直言,要硬強,穆玄英未必沒有勝算。不知有沒有折中的辦法?”見李倓神情依然不悅,繼續說,“不如就選一個江湖朝廷都信得過的地方?”
李倓心裡有怒氣,卻還是問:“何處?”
楊逸飛胸有成竹一笑,“天策府。”
第236章 第十六卷
【東都狼】
冰釋前嫌、重歸於好的莫穆二人在長歌門逗留許久,會給長歌門惹上什麼麻煩?
匆匆辭別後,兩人將去向何方?
安史之亂徹底爆發,江湖朝堂一片動盪,兩人手握至寶《山河社稷圖》又將交到何人手上?
素有“東都之狼”稱號的天策府實情又是怎樣?
為何浩氣盟傾巢而出,齊聚天策府?
洛陽失陷後,叛軍步步逼近,天策府眾人又將如何應對?
第237章 第一章
【情義勘破】
天氣越來越冷,已是深冬。
誰也想不到,半月前已經斷氣的穆玄英,現在又能跑會跳了。長歌門上下人人都夸裴元醫術了得,甚至傳遍整個千島湖地界,卻沒幾個人知道,不只是裴元,以楊逸飛為首的幾人當時輸送進穆玄英體內的內力也讓穆玄英加快了恢復速度,何況他常年習武,經骨打磨得很好,恢復起來自然異於常人。
身體上的傷病恢復得差不多了,心理上卻又變得奇怪起來。
穆玄英和莫雨之間原本因為這一場生死離別變得尤為親密,但穆玄英病一好,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卻總是別彆扭扭的,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陳月看在眼裡,心裡著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幫他們,成天唉聲嘆氣的,搞得同住的崖牙更是莫名其妙,心裡直羨慕外出雲遊的周宋。
“陳姑娘?”崖牙抬手在陳月眼前晃了晃,見她有了反應才笑說:“你怎說著說著就走神了呢?”
“啊?我說什麼了?”陳月反問。
崖牙一本正經挺直了腰,有模有樣說:“這金銀花,又叫忍冬,可以入藥,你說著說著就不說了。你想什麼呢?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穆哥哥的病好多了,你還擔心什麼?你跟我說說?”
陳月聞言才意識到自己手裡握著金銀花,低頭看了看,喃喃道:“金銀花,又叫忍冬,也叫鴛鴦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