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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三尺:「她也是人。」
曹雲反問:「你真的不理解?」
「不理解。」
曹云:「簡單無情解釋。一個人為了一百元殺人,和一個人為了一千萬殺人,我會選擇為後者辯護。因為我能理解他的想法。但是我無法理解前者的想法。人命價值的判斷,在徐父看來,王俠的生命就值三萬元,而且他和王俠是熟人,下手殘忍。鬣狗為了自保引出敵人,殺死宮本扇。我不認為鬣狗行為對,相反,我認為鬣狗也是貓日的貨。但是兩者比較,我在心理上能理解鬣狗行為,我不能接受徐父的行為。另外一點,我是律師,律師是一份工作,工作不是你喜歡就可以做,不喜歡就可以不做的。」
曹云:「最重要一條:規則。我認為無論是鬣狗,還是烈焰法庭,他們都遵守規則在玩這個遊戲。什麼是規則,比如李墨是課長,他是對鬣狗和烈焰法庭最有威脅的人,鬣狗暗殺了他,這就叫破壞規則。就如同警察,通過訊問得到的口供是合法的,符合規則的。刑訊逼供得到的口供是非法的,破壞規則的。」
曹云:「徐父案中,兇手沒有規則,不受限任何規則,甚至對熟人,長期合作的客戶下手。我不相信你不理解,你只是不願意接受:一個明知有罪的人,卻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可是你這種事見的還少嗎?為什麼呢?因為你們要遵守規則,沒有證據就不能落案。」
曹云:「你這麼憤慨的原因難道不是私心嗎?普通罪犯沒有證據,放了就放了,你心裡對自己說,這是規則,沒辦法。鬣狗的成員沒證據就不能放,原因是抓普通罪犯你沒有成就感,抓鬣狗,抓鬣狗的骨幹人員能讓你興奮,讓你滿足。」
警察,檢方都不能說一個人有罪,法官和陪審裁決一個人是否有罪,但是他們沒有調查和抓捕權。如果警察和檢方抓捕並且認為有罪的人員,最終都有罪,那還需要法官幹什麼?越三尺見過很多她認為有罪的人,最終被無罪釋放的案例。她承認,剛開始她也憤慨,後來明白這是規則。也出現過可以證實的,法官判決無罪,此嫌疑犯真的無罪的情況。
越三尺不得不承認曹雲說的有道理,自己失態和惱怒不是因為罪犯是否罪大惡極,而是因為自己受到挫折。
越三尺還是很快恢復了冷靜:「誰勝誰敗還不一定。」
曹云:「這就是另外一個遊戲了。」
「對不起,剛才有些失態。」
曹雲道:「沒關係,能理解。如果你沒有追求,那你不可能成功……對了,我找你還有點事。」
「什麼事?」
「小郭。」
越三尺神色複雜,道:「醫院對面有家咖啡廳,你請客。」
「沒問題。」
……
咖啡上,兩人互相看看,又看自己杯子,都沒有先開口。曹雲讀出有些不對:「什麼情況?」
「什麼什麼情況?」
曹雲道:「你又不是傻子,或者檢方都不是傻子,為什麼堅持對小郭提出指控呢?」
越三尺苦笑,一個手撫著額頭,又似自嘲的笑:「我們當然不是傻子,我們也想保護忠誠事業的警察。但是警察也好,檢方也好,都無法控制這個遊戲。」
曹雲問:「什麼意思。」
越三尺:「我們指控小郭,恰恰是為了保護小郭。假設小郭安然無恙,接下去呢?這件事不讓警方插手,也有某些方面的考慮。按照正常來說,我們不會對小郭進行指控,但是會監督警方對小郭進行一定懲處。按照警方的做法,小郭會被調派到邊遠小鎮,或者海島上。」
曹雲道:「你們擔心白素。」
越三尺回答:「沒錯,我們都知道鏡頭受僱白素,故意栽害小郭。但是從另外一方面說,白素這麼做,我們能理解,我們確實能理解白素的心情。她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她想要一個說法,結果沒有說法。她追求一個結果,從她的要求來看,並不過份。」
曹雲笑了:「這好像是剛才病房時候我們探討的問題,只不過對象交換。假設不是白素,你們……」
越三尺道:「我們必須考慮到白素掌握的資源,她能買通鏡頭,代表她有和大聯盟聯繫的能力。以她的財力來說,她完全可以不買鏡頭,買殺手,一次,兩次,三次,小郭防不住。白素不會有後顧之憂。總檢察長私下拜訪了白素,雖然表面都沒說什麼,但是大概意思知道。所以小郭這個警察不能再做了,這是檢方會議的結果,也是為了保護小郭。」
曹雲道:「警方,包括李龍還在努力的幫助小郭。我看你們最好溝通一下。李龍應該能理解。」
越三尺道:「最多只能暗示,不能明說。這就是規則吧?曹雲,只能幸苦你一趟。我知道李龍因為小郭的事多次找。」
曹云:「只能妥協嗎?」
越三尺道:「我們考慮過反制,對白家的宇宙集團進行全面調查。但考慮到白素情感問題,最終作罷。也是因為白素只到這一步,如果威脅到小郭生命安全,我們也會做出一些比較過激的反應。」
曹云:「反過來說,如果不是警方和檢方有意保護小郭,白素很可能會越過紅線。」
越三尺自嘲一笑:「法對錢,這次法輸。」
曹雲道:「我不這麼理解,假設是李龍對白素,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小郭階層偏低,他吃點虧大家覺得可以接受。那就不說小郭……為什麼控告趙雪呢?我不認為你們有充分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