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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了?」
曹雲再再問:「所以它就是紅色藏獒?」
「嗯……」雲隱不明白,有什麼不對嗎?我是男人,我是亞洲人,我就是亞洲男人。我特油發克,有什麼不對?
曹雲無奈再再再問:「所以它一定是純種的紅色藏獒。」
「……」雲隱仍舊不明白。
陸一航道:「雲律師,在民事案件中誰主張誰舉證,原告稱自己被撞死的小狗是純種紅色藏獒,無論這條小狗是不是純種紅色藏獒,你都必須讓對方出具證明。目前沒有官方認定的純種紅色藏獒認證書,所以純種紅色藏獒的主張是不受保護的。」既然不受保護,專家開的市場價自然就無效。
魏君道:「我已經打算好了,如果雲隱提出質疑,我就通過證人來證明品種是紅色藏獒。」
陸一航道:「但是專家無法證明是純種紅色藏獒。」
魏君點頭:「是的。專家說,純和非純價格相差非常大,純種上百萬,不純的數百、幾千,數萬都有。沒有市場標準。類似買古董字畫,這畫是古代人畫的,但是不是名人畫的,能值多少錢,就看這人畫的水準和畫家的其他作品,最重要是買家和賣家之間的商議。雲隱是可以守住三萬元的,因為我方原告沒有很有力的證據。」
雲隱思考中。
曹云:「還沒想明白?魏君的證人說,去年有兩條紅藏獒交易價是十一和十三萬,一位證人說純種紅藏獒的珍貴。你怎麼知道被告撞死的狗和去年交易的兩條狗是同一品種?就因為它們都是紅色,它們都是藏獒?」
雲隱明白了,魏君兩名證人提出的證詞和被撞死的小狗本身沒有任何關係,只是魏君移花接木。
曹雲問:「魏君,你是被告怎麼打?」
魏君道:「我首先要質疑三萬元買的狗是不是買虧了,按照市場調查,紅藏獒因為品種和純度,從數百元到上百萬元不等。原告如果無法提出自己的狗是哪一種品種,我就會說明在八年前交易時候,原告已經上當受騙,這條狗的價值不過幾百元。原告必須舉證說明自己小狗價值。」
陸一航看雲隱提醒:「是價值,不是價格。」兩者不一樣。前文說的古董,賠償的是價值,不是賠償價格。
有個新聞,一位老太太旅遊進入玉器店,打壞了一個三十萬的手鐲,嚇暈了過去。當時新聞剛出,很多網友發表了意見,多是對需要不需要負責,是不是亂標價進行討論。最終結果還是很合理的,寶石協會評估手鐲價值十八萬。當然還有不少人對十八萬質疑,姑且不論寶石協會開的價格對不對。只說原則還是對的,賠償的不是價格,是價值。
第二百六十一章 風暴內幕(上)
曹雲繼續點評本案庭審,道:「作為一名不錯的律師,可以認三萬。作為一位優秀的律師,三萬都不認。雲隱這是小錢,萬一是三億,三十億呢?對方要賠償,就必須開出讓人信服的價值出來。」這點也是日常中的盲區,經常看見汽車軋死小狗,狗主人說自己狗是多少買來的。扣除違章,栓狗不說,多少錢買來的,和賠償多少錢,兩者沒有直接的關係。當然,由於數額較小,通常警察也希望快速解決紛爭,會以購買價為損失的標準。
十萬買了贗品字畫,被人損毀。他說,字畫在我心中就是十萬的價值,小狗在他心中就是十萬的價值,因為他是十萬買的。法理上不成立,也需要經過庭辯。比如小狗你認為是多少等級純度的紅藏獒?假設分十級,你認為是五級,我認為最多兩級,原告就必須證明狗純度五級。如果辯方律師沒有提出有利的說明,法官還是會以購買價認定。
即使是一個小案,也能看出一名律師的水平。在本案中,雙方都以非常認真的態度投入工作,那結果說明了兩人的水準。
「哈哈。」雲隱自嘲:「我還是當我的富二代吧。」
曹雲道:「一航,你作為原告的簽字委託律師,你能不能說服法官讓雲隱學狗叫?」
陸一航道:「關於賭約,證人只有曹律師你,如果曹律師你保留了錄音,我還是有把握的。由於曹律師你的證詞容易被採納和信服,即使沒有錄音,我也有一定的把握能打贏官司。不過,按照道理來說,法庭是不會支持侮辱人格的懲罰。」
曹雲驚訝:「可是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向來不喜歡承諾,但只要我承諾了,我就會盡全力履行我的承諾。」曹雲是真的不輕易答應別人的要求,在很多人看來,這種人不好交朋友。實際上,這種人是最好的朋友,不吹牛,輕易不答應,答應了肯定放在心上。和酒桌上扯淡吹牛的完全不一樣。有些人酒桌上稱兄道弟,拍胸脯,酒後什麼都不認。這算好的,有些認了,還接著吹牛,就是不辦事。
曹雲道:「魏君,這種行為不太符合法律精神,有什麼辦法能將不符合法律精神的懲罰落實呢?」
魏君道:「打電話給雲飛揚,說他兒子賴帳。」
雲隱擠出點笑容,伸出兩根手指:「我們一起學狗叫,汪汪汪……」
「不過……」曹雲道:「魏君你最多也只能算不錯的律師……別生氣,我倚老賣老的說實話,你目前水準也就銀河律師所客座到專座律師的水平,還上不了大台面。」
曹雲看陸一航,陸一航也有些不解:「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