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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取證人員有一位新人,他當天感冒堅持上班。他將匕首封存進證物袋之前打了噴嚏,戴手套的手擦拭了下鼻子,結果導致匕首出現第三者,也就是這位物證人員的DNA。最終法庭裁定匕首證據被污染,不能作為證據呈堂。監控視頻只證明嫌疑人在當時在受害者家附近出沒,最終因為證據不足,嫌犯被當庭釋放。
令狐恬兒:「是我媽把案子推薦給我的,她告訴我這案子可以翻案。我第一時間和嫌疑犯會面,暗示他不要主動交代罪行。我知道就是他,可是為什麼我媽會推薦這個官司給我呢?我真的不想打這種官司。」
曹雲道:「東方很少會客,今天是因為特殊原因會見我們。如果沒有這個案子做底,你恐怕也不夠資格被東方邀請。」
令狐恬兒道:「我知道,連續三次和司法部門的官司我都贏了,所以我出名了。」
曹雲嘆口氣:「你這個問題誰沒有迷惘過呢?我建議你和你媽談談。我本人一般不會去碰這類案子。」和今天幫東方性質不同,網紅超速闖關,就為了拍視頻,曹雲對案件不存在主觀喜惡感。東方那麼客套,那麼抬舉,那麼有錢,自己肯定幫東方。誰讓自己是小人呢?
反過來說兇器被污染的案件,曹雲是不會碰的。曹雲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令狐恬兒,也不清楚令狐蘭的用意,只能讓令狐恬兒和令狐蘭私下進行溝通。
因為此車內氣氛和話題都比較壓抑,曹雲裝睡假寐,就這麼回到了律師所。
律師所門口下車,曹雲和令狐恬兒客套幾句,目送令狐恬兒開車離開,自己也轉身回律師所。回到律師所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客廳還燈火通明,曹雲進入客廳一看一問得知李墨拜訪司馬落。
「什麼情況?」曹雲脫下西裝拿在手上,鬆開領帶和白襯衫的紐扣。
李墨道:「在附近辦事,順便過來打個招呼。」
曹雲道:「你們聊,我洗洗睡了。」
「等等。」李墨道:「曹雲,我不問你東方的事,我知道你是有『職業道德』的人。」職業道德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好警察和好律師客觀存在著一些衝突和矛盾。
曹雲道:「只是交通事故而已,沒有人想讓悲劇發生。」曹雲完全不內疚。
司馬落道:「這是交通課的事我們不談。曹雲你知道小馬自殺了嗎?」
「小馬?」曹雲搜索自己詞庫,誰啊?
李墨示意曹雲坐,說明了來意。李墨主要是來找司馬落,兩人也想聽聽曹雲的意見。
小馬就是那位污染了物證的新人,在嫌犯無罪釋放後,他非常自責,留下了一份遺書向受害者和警察同仁道歉,稱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同仁們的努力功虧一簣,導致案犯逍遙法外,也導致自己家族蒙羞,所以他選擇自盡謝罪。
還好他的同事都是警察,早看出他不對。在他吞服藥片後第一時間進行搶救,最終小命保住了。李墨上門就是因為這件事。
李墨:「曹雲,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七天了,檢方還保留了上訴的權利。我找司馬落是想知道這官司能不能打?怎麼打?」
曹雲接過李墨遞過來的碳酸飲料:「上訴有個很麻煩的地方。一審法官判定兇器證據無效,除非你們能提出新的有力的證據,否則二審法官仍舊會裁定證據無效。」
二審不是換個法官來看案子的問題,二審有其的特殊性。A打死了B,一審A被判罪名成立,死刑。這時候A可以提出上訴。第一種上訴,認為判的刑罰過重。第二種上訴,自己殺人罪不成立,假設沒有提出新的有力證據,或者新的線索,二審必然維持原判,不過有可能降低刑罰。
司馬落問:「抗訴怎麼樣?」
「抗訴是個辦法。」曹雲道:「不過抗訴需要理由,法院未必會接受抗訴。污染的證物不能作為呈堂證物,這是法律規定的。你們理由是什麼?」
李墨苦笑:「我們沒有理由,你有什麼看法?」
曹雲沉思一會道:「問題是在鑑定報告出來之後才發現小馬DNA。小馬回憶當天取證,自己存在了一個可能污染證據的行為。沒有人可以證明小馬當天因為感冒和不規範操作導致證據被污染。嚴格來說,是小馬一家之言。小馬作為司法人員,有沒有存在誣陷嫌犯的可能呢?這是法庭必須考慮的。這也是污染證據不能呈堂的原因之一。現代法律寧可放過一千,也不殺錯一個,這案子基本上翻不動的。」
司馬落問:「真沒辦法?」
曹雲許久道:「律師的損招是很多的,有時候甚至不能被稱為損,可以稱之為陰狠。兩位都是很正直的人,就算內心有小九九,但你們仍舊得堅持正直……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趟這渾水……算了吧,就這樣吧。」辦法肯定是有,但是這超越了曹雲的底線,連說都不能說。
李墨道:「曹雲,你沒理解?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將嫌犯定罪的問題。我們更擔心小馬想不開。他的壓力我們可以理解,對他來這個失誤會給他內心造成永久的陰影。」
曹雲反問:「李墨,你如果是小馬,現在自斷一手可以挽救局勢,你幹嗎?」
李墨毫不猶豫回答:「干。我不是說嫌犯值得我斷一手,我願意為我的錯誤斷一手。」
曹雲想了很久,淚奔:「兩位,我真的不想趟渾水。我累了,就這樣吧。」不理會兩人,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