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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帶了手套, 可那繩索也是勒手的, 好不容易來到了車子固定的地方,我的掌心已經都是火辣辣的疼了。
我低頭用燈照了照下面, 左側石壁有撞擊的痕跡——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慕笙。
我的心緊緊揪著, 小心翼翼地繼續跟著兩名救援人員往下走。
“在下面!”生命探測儀的燈亮得很厲害。
可兩名救援人員卻犯愁了,距離那個撞擊痕跡不遠處,有好幾個小溶洞, 都能容下一個人繼續往下落,幾個溶洞又挨得極近, 也不知道該下哪個一個?
可是多遲疑一秒, 慕笙就多危險一秒。
很快地, 我們三個決定,一人選一個下去找,如果沒有發現,馬上上來,換另一個。
我來不及多想, 找了一個就緩緩往下滑行,我一直低著頭,用頭頂的燈一直照著下方,“慕笙……”
你說過會等我的,你不能食言!
“左一這個沒有!”
“左二沒有!”
我聽著腰上對講機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害怕,全身越來越涼。
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若有來生……
依稀間,仿佛聽見了縈笙曾經說的那句話。
我害怕地晃了晃頭,我不要來生了,我不要再錯過今生了!我不聽那些,我一句也不想聽!
越往下走,我能照亮的地方就越小。
那燈就像是一盞黑夜裡的孤燈,仿佛隨時會在黑夜中熄滅。
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慕笙……等著我……我來救你了……別怕……”我哽咽著四處看著,最後視線定格在了那邊的一處小石台上。
微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緊緊閉著眼睛,身上的鮮血格外地戳心。
“你會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拿出對講機,快速說了一句,“我需要支援……”說完,我小心地扶著石壁靠近她。
這小石台的石頭很脆,我本想踩著石台,一會兒將她固定在下來的擔架上,可我這會兒才踩第一下,便將石台踩破了一個角。
我不敢再去踩那,我怕慕笙會因我的不小心掉到更深的地方,我更怕我會成為親手要了她的命的罪魁禍首。
我感覺頭上有繩子落下,我趕緊抬頭對上面下來支援的人說:“石台踩不得!會塌!”
兩名救援人員左右看了看,“那這裡呢?”其中一個指了指身側的石壁。
我知道他們準備怎麼弄了,“試著來,有些還是松的……”說完,我又看了看左右的情況,“你們能不能拉住我的繩子,把我懸空起來?”
“你的意思是?”
“我要把雙手騰出來,我必須先保證慕笙不會再往下掉……”
因為小石台被我踩塌了一個口子,我實在是害怕那個不穩定的地方,會突然把慕笙帶走。
“你把下面的繩子給我,讓小劉給你扯著上面,你松著滑輪下去。”
很快就有了一個方案。
我將繩子抄起,遞給了他,“拜託了!”
“哥跟小劉拉住你一個還是可以的……”他重重點頭,對小劉說,“你拿胳膊撐好了,叫上面的人繼續放這個小姑娘的繩子……”
“好咧”
我也點點頭,等一切就緒。
“放!”小劉對著對講機下著命令。
“再放點……”
我緩緩地往下滑著,很快就與他們兩個以繩子繃成了一個三角形。
離慕笙越來越近,我的視線開始模糊,眼淚是難以自抑地往外流著。
“在等我幾分鐘,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的……”我終於來到了慕笙的上空,固定好腰上的滑輪後,我騰出了雙手來,把腰上的救生細繩拿了下來,先打好一個結。
我不知道她到底撞到了哪些地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內部出血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
看著她嘴角細細流著的鮮血,我害怕我的觸碰,會讓她更疼。我連忙咬掉了手套,這樣會讓我更清楚,我是用大了氣力,還是用小了力氣。
“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我在她耳畔啞聲囑咐,一手小心地微微托起她的臉頰,一手更小心地把救生細繩放了下去。
她好冷,好冷。
“我在,慕笙,你聽見沒,我在你身邊了……”我小心地放下她的臉頰,我不知道她能不能聽見我說的,可是我必須跟她說話,只要她能聽見一點點,哪怕一點點都好。
“以後你去哪兒,我就在哪兒……”我快速地打好繩結,再一次小心微微抬起她的手,將救生細繩再繞過她的身子,我的動作很輕,每一次摸到她的冰涼肌膚,我都忍不住顫抖,當最後把救生細繩固定在我身上後,我含淚看著她,“你瞧,我們兩個栓一起了,我們很快都沒事了,慕笙,撐住,求你,撐住……”我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頰,“你說過的,如果你能做到,我也會做到,現在我沒有放棄活下來,你也不准放棄活下來,聽見沒有?”
“燈……燈花……”
燈光一直打在她的臉上,她虛弱地皺了皺眉,氣若遊絲地說了一句。
我狂喜萬分地看著她,猛烈地點頭,“我就知道你能做到了……一定可以的……”
“我……疼……疼……”她睜不開眼睛,她這一次張口,竟從嘴角處湧出了一股鮮血。
我慌然身後捂住她的嘴角,笑容還來不及散去,便只剩下害怕的哭泣,“不說話了,不要說話了……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滅……滅……了……”
“不會滅,永遠都不會滅了!”
我害怕地搖頭,焦急地仰頭看向上空,擔架已經在緩緩送下來,快了,快了!
“浣……浣溪……”
“我在!”
“我……我不該……說話的……”
“是我錯了,我不該逼你說話的……”
“疼……好疼……”
我只恨不得此刻痛的是我,我只恨我當初為什麼要逼她開口說話?
當擔架來到了我的身側,另一個救援人員來到了我的身邊,擔心地看了我一眼,“你可以嗎?”
我怎能不可以?
我重重點頭,吸了吸鼻子,囑咐說:“要小心……她傷得很重……”
“OK,你抬那邊,我抬這邊,我們先把擔架放她身下……”
“嗯。”
當我抬起她的身子,我只覺得她整個人都是軟的,好像是跌散了骨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