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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妹紙雷打不動的趴在桌上午睡,權志龍輕輕把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轉身離開了教室,往東永裴的教室走去,結果得知對方不在,有位同學說是在走廊邊上看到過東永裴,權志龍當機立斷的追到了走廊邊。
此時的鄭彩稀一改在金雅莉面前時的熱忱,背靠在牆上,細長的手指中間夾了一根女士香菸,輕輕吸一口,半仰著頭往空中吐了一口濃煙,她才將眼神轉到站在她對面的少年身上,眼神冷漠又銳利:“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
東永裴第一次臉上沒了笑容:“我現在頭腦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哼,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向我指手畫腳?”鄭彩稀滿臉不屑,“你別忘了,現在你能這麼自由的站在這裡,到底是託了誰的福!”
“如果你想反悔,我隨時都可以離開。”東永裴不甚在意鄭彩稀的威脅,淡然地道,“但我還是要說,你不是金雅莉,你怎麼會知道她要什麼?或許她喜歡上了別人,或許她是真的很想好好學習——如果你真心為她好,就不應該擅自插手她的生活,你不知道你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已經給她造成了不少困擾嗎?”
“閉嘴!”鄭彩稀眼神冰冷,“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就好好管住你的嘴,再說下去我可不確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很懂,可你真的懂現在的她想要什麼?人都是會變的,她不可能按照你記憶中的樣子活一輩子,就不許她過她自己想過的人生嗎?”
“你們在說誰,是雅莉嗎?”權志龍一步一步走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永裴?”
東永裴沉默了幾秒,道:“你還是問鄭彩稀同學吧。”
不等權志龍開口,鄭彩稀冷漠地道:“你沒必要知道。”
權志龍揚著笑臉,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雅莉應該有跟你說過,讓我們好好相處,可是鄭彩稀同學的這個態度,讓人真為難呢,你就不怕雅莉傷心?”
“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雅莉不過是太久沒交朋友了,覺得有趣而已,你真以為她會為了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而跟我生氣?”
權志龍也不生氣,反問道:“那你就這麼確定,現在雅莉的心裡,你一定比我重要?”
鄭彩稀想起今天早上金雅莉對她說那句話時的表情,忽然就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叫權志龍的男人的確在雅莉心裡有一席之地,甚至不比她的地位差。這真是個既讓人心酸又沒辦法改變的事實,鄭彩稀只能默默接受,她把臉撇過一旁,不再看向這兩個看起來很好惹其實個頂個難搞的男人。
“好吧,如果你們都不願意說,我只能自己去問雅莉了。”
“站住!”鄭彩稀把手裡的菸頭往地上一扔,抬起右腳用力的踩了幾下,帶著似乎要把權志龍也往腳下踩的狠勁,“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權志龍?!”
權志龍忽然有些煩躁,原本不是很想知道事情,原本他以為自己有耐心等到她主動告訴自己的那些過去,在面前這兩個人的諱莫如深之下,他也越來越想知道了,到底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不安?權志龍沒有正面回答鄭彩稀的問題,反問道:“你是希望你來告訴我,還是讓雅莉自己說?”
鄭彩稀臉色漸漸變得陰沉,她不想說,但是更不想讓權志龍去問雅莉,看似痊癒的傷疤,誰知道再次揭開會不會依舊鮮血淋漓?她賭不起,也不想賭,但她能確定的是,以現在權志龍跟雅莉的關係,他如果非要刨根究底,雅莉一定不會隱瞞。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其實事情很簡單,小公主一般被寵愛著長大的女孩,成長的路上充滿著鮮花和掌聲,有聰明的頭腦,美麗的外表,優渥的家庭環境,最讓她幸福的還是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金真兒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堪稱完美,卻不想這表面的完美,背地裡全是偽裝出來的,幸福在某一個戛然而止。
原來,事業有成風度翩翩的父親跟自己手下的員工曖昧不清,原來美麗高貴的母親一直視自己為導致她婚姻生活美滿不起來的罪魁禍首,原來她所處的童話城堡是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堆砌而成的,象牙塔崩塌了,那麼公主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金真兒依然有自己的驕傲,她冷眼看著自己的父母不知所覺的在自己面前撒下一個個謊言,內心覺得可笑又荒誕,甚至帶著些心灰意冷,沒興趣戳破這樣的謊言,金真兒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來表現抗議,於是完美學生開始逃課,考試不及格,染頭髮,抽菸,打耳洞,紋身,揪著一群不愛學習的男生女生在校園裡橫行霸道,做所有她從來沒想過甚至厭惡的舉動,在周圍人痛心疾首的教誨當中,在同學們鄙夷的眼神當中,在做壞事的刺激當中,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作為陪著金真兒經歷過這樣的叛逆期的鄭彩稀,冷漠的眉高高挑起:“可笑的是,直到真兒改變的第三年,那對模範父母才開始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權志龍握著的拳頭鬆開,鬆開了再次握緊,就這樣循環著,把嘴上的力氣轉移到手上,克制住想要打斷鄭彩稀的衝動,他想聽下去,聽完金雅莉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直到高一下學期,真兒突然跟我說,如果她厭倦了這樣空虛的刺激,是不是還有重新開始的可能。我知道,真兒那個人固執又死腦筋,一般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於是我開始留意真兒的平時舉止,終於在她的書包里看到一張照片,我順著照片調查到真兒居然喜歡上了東永裴,於是在期末考完的那天,支開真兒,找到了東永裴。”
“所以你替她表白了?他們在一起了?”
“沒有。”出聲的是東永裴,“鄭彩稀什麼都沒說,金雅莉就出現了,帶走了他們,那是我跟她的第一次見面,我們一句話也沒交談過,之後再見就是你帶她去公司練習的那一天。”
“那又如何,雅莉如今的改變,除了因為你還能是因為誰?”鄭彩稀看著東永裴的眼睛,“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妹紙才是黃雀
東永裴也有些頭疼,最初是這個女生跑到他們家,在他父母面前鄭重的拜託,他正義感過剩的父母就再也不聽他的解釋,為了“幫助失去方向的少女重新找回自我”,一腳把他踹到了這個學校,他本著有福同享的原則把自家青梅竹馬一起拉過來,目的達成的鄭彩稀卻馬上改變態度,好像他真的欠了她似的,時不時把這件事拿出來要挾他,脾氣很好的東永裴少年有時候也會陰暗的想一想,是不是女人都這麼不可理喻,當初開了一大堆優惠條件還死磨硬泡請他來這個學校的,現在在她嘴裡倒變成是自己死皮賴臉求過來的。
當然了,再老好人遇到蠻不講理的女生也不可能一直退步下去,東永裴是脾氣好不是沒臉沒皮,他提醒鄭彩稀:“你當時請我來你們學校的唯一要求,就是讓我忘記之前的事情,重新認識金雅莉並跟她好好相處,沒說過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甚至她明明不想談戀愛還要我故意去接近她!”
聽到這裡,權志龍終於完全懂了,他詫異的看著東永裴:“所以你說這個學校有優惠政策,只要學生考試過關,平時無法出勤也沒多大影響,甚至沒有最低出勤率——這些條件都是鄭彩稀開的?條件是讓你接近雅莉?”
權志龍莫名有種在演電視劇的感覺,其荒誕程度不亞於海底撈月。
鄭彩稀挑眉:“不然呢,你真以為哪所高中會任由學生一個學期加起來只上一個月的課?”
“所以,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權志龍似笑非笑的看著鄭彩稀,這個女生仍然是那麼的討厭,她的行為語氣表情和不斷打擾他跟雅莉相處的舉動,都是那麼的讓他深惡痛絕,只是他忽然有些討厭不起來,當然,也必需喜歡不起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可能會認識雅莉。”
“你們都說完了?”就在三人沉默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也是他們這場談話的主角。
所以這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鄭彩稀瞪著韓幼惠。
韓幼惠不著痕跡的抓著金雅莉妹紙的手臂,小心翼翼藏好內心發現大八卦的興奮,解釋道:“我在去玩洗手間回教室的時候,看到權志龍XI的外套披在雅莉身上,以為他幹嘛去了,就搖醒雅莉問了她,雅莉也不知道,然後我們就一起出來找了。”
幾人的目光一時聚集在權志龍身上,權志龍揚起小白牙:“那雅莉你早來了怎麼都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