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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差點以為發不上來了┭┮﹏┭┮
第98章 生離死別
鋒利的刀刃緊緊貼著白皙的肌膚,勒出一到紅痕,顏色越來越鮮艷,甚至幾乎都能看到鮮血在下一秒鐘滲透出來,映在眼底化成滿世界的慘烈,如果最一開始,景榮只是試圖用這種方法把原主逼出來的話,那麼現在,她是真的很想這樣一刀割下去,如果原主一直不出現,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真待在這個世界,還不如賭一把,要麼死,要麼回家。
景榮閉上眼,右手正要一個用力刺下去,就在這電石火光之間,她的手像觸電一般,條件反she的往旁邊一甩,一個清脆的聲音,精緻的水果刀已經掉在了地上,閃著寒光的刀刃上,還有一絲絲鮮紅,近乎詭異的艷麗。
景榮完全沒有料到會這樣,頓時怔住了,手腕上的那道細痕中,正慢慢滲透出絲絲鮮血,她一點也察覺不到痛楚,只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放在她左上方梳洗台上的手機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尖銳的鈴聲打破了滿室詭異的氣氛,景榮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作,鈴聲孜孜不倦的響著,第一遍沒有接,又開始了第二輪,景榮微眯起眼睛,最後還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陳醫生打過來,景榮接通,還沒說話,那邊就聽到陳醫生沉痛的聲音:“社長,請趕緊過來一趟,會長他……怕是不行了。”
景榮一怔,手機毫無預兆的掉落在地上,金屬的外殼砸在一旁的刀刃上,又想起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景榮沒想過,第一次近距離的面對生離死別,竟然會是在這個時候,薛會長與薛景榮本人不同,薛景榮出事之前她完全不認識她,再加上本尊作得一手好死,景榮對她徹底沒了好感,更別說替她惋惜了,但是薛會長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在她生命中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人,她再怎麼冷心冷肺,也做不到全然的無動於衷。
景榮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匆匆穿上衣服便往醫院趕,掉在地上的手機也沒有撿,事實上陳醫生說“怕是不行了”,其背後的意思就是真的不行了,薛會長病重的日子,大家隨時都做好了這樣的準備,只是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還是那麼的兵荒馬亂,景榮趕到醫院的時候,薛會長住的這層病房,一向安靜肅穆,平時走廊上人都難看到幾個,更別提有多大的聲音了,可是這個時候,這裡卻嘈雜的有點像菜市場,除了景榮,其他人都到了,薛太太,薛會長那一雙衷心的秘書和助理,還有備受薛會長喜愛的張井然,另外他旁邊還站了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個年輕一個年長,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臂彎處還夾著一本漆黑色記事本。除了他們,外圍還有負責薛會長病情的所有醫生和護士,不算小的病房裡,一下子湧進這麼多人,滿滿當當的,陳醫生擔心焦急的往門口看一眼,就看到臉色蒼白頭髮凌亂著奔過來的景榮,立刻雙眼一亮,高聲說道:“會長,薛社長到了!”
床上,氣若遊絲目光渾濁的薛會長,聽到這句話也稍微亮了亮,其他人見狀,紛紛給景榮讓開位置,連趴在薛會長身上傷心的薛太太,都被助理扶著挪開了些,薛會長什麼話也沒說,仔細的打量著女兒的眉眼,每一個表情,似乎要將她牢牢的記在心裡,明明以前不見得多麼親近,可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才發現最令他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骨肉的。
薛會長盯著景榮看了許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那麼漫長,但其實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薛會長吃力的抬起手,握住了景榮放在床邊的手,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好……的……”說完,薛會長的頭便往旁邊一倒,雙眼閉上,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他的手也從景榮手上滑落,“爸——”
景榮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已經闔上了雙眼的薛會長,剛剛喊出來,旁邊又想起了薛太太撕心裂肺的聲音,景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推開了,旁邊的醫生們圍上去一陣檢查,最後轉過頭來,用沉痛的目光和語氣告訴他們,薛會長已經去世了。
景榮忽然覺得這就像是個鬧劇,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哭聲,好像死了父親的人是他們一樣,可是那個真正最應該哭的人,卻始終都不出現,景榮也沒有哭,不是不想,而是哭不出來,眼眶憋得通紅,就是沒有眼淚掉下來,從薛會長斷氣那一刻,她就一言不發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面無表情,看著那些人進進出出,忙裡忙外,好像她是個局外人一樣。
連薛會長去世她都不出現,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堅持的?景榮低頭,終於看到手腕處的那一抹深色,之前的艷麗被深邃所取代,但都同樣的怵目驚心。
薛太太撕心裂肺的哭了一個多小時,哭得渾身癱軟在地上,張井然和那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兩邊勸了很久,薛太太只顧著哭泣沒有理會,而景榮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誰說話她也聽不到,當然哭也是一門技術活,養尊處優的薛太太嚎啕大哭了一個多小時,也累了,哭聲漸漸變小,年長一些的男人看著她說:“薛太太,節哀順變,會長委託我們事務所在他去世後,公布這份遺囑。”
薛太太一頓,猛地抬頭看了眼對方,沒有做聲,然後轉頭看了眼景榮,對方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說道:“抱歉,薛社長目前完全不再狀態,所以先公布您這份。”
也不知道薛會長的律師跟薛太太說了些什麼,她剛剛稍微穩定了些的情緒,再一次奔潰了,捂著嘴大哭了半響,又一次看向景榮,見她仍然什麼反應也沒有的坐在沙發里,薛太太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助理,一步一步往景榮面前走去,氣勢洶洶的樣子,一站到景榮面前,在所有人的措手不及的情況下,用力一揮掌,景榮毫無預兆的被她這一甩倒在了一旁,蒼白的臉頰上頓時就出現了幾個鮮明的指痕,張井然忙過去扶住她,目光微冷的看著薛太太:“薛太太,請您自重!”
“自重?”薛太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她的臉色未必就比景榮好,只是少了那幾個看著怵目驚心的指痕而已,“到底是誰不自重?!”薛太太目光冷然的盯著景榮,見她低著頭依然沒有反應,垂下來的頭髮甚至把眼睛都遮住了,上前準備要把她的頭拉起來,張井然這一次很及時的制止住了她,語氣冷然的說:“薛太太,雖然您會長的太太,但景榮更是薛氏集團的社長,將來還會是下一任會長,作為一社之長,是斷不能讓您這樣任意打罵的。”
薛太太強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用似乎要把景榮刺穿一般的目光盯著她:“薛景榮,你怎麼還好意思出現,如果不是你一次又一次將老爺子氣得進醫院,他怎麼會這麼快就離世?!你知不知道他一口氣撐了多久,就為了多看你一眼,結果連不相干的人都到了,你還遲遲不來,既然不想出現,乾脆就不要來啊!老爺子怎麼會生了你這麼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
薛太太越吼越激動,雙目都赤紅著的,完全沒有了理智可言,張井然幾人只能護著不讓她對景榮動手動腳,至於她說什麼,到底薛會長剛剛過世,薛太太情緒過於激動也正常,再加上薛會長那那兩份遺囑,在場的人確實沒有完全阻止薛太太的發泄。
或者說除了薛會長本人,誰也沒想到他會立那樣的遺囑,薛會長以前風流倜儻,連薛景榮的母親都管不住他,只是人到中年,娶了第二任薛太太以後,反而收了心,老夫少妻的組合恩愛異常,都以為薛會長對這位薛太太是真愛了,包括薛景榮,所以薛景榮一直那麼仇視薛太太,甚至恨她恨到要死,就算大家都說薛太太沒有孩子威脅不到她的地位,她照樣把薛太太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其實不過是因為嫉妒而已,她的親生父親,對她都不聞不問,卻對這個女人這麼好,憑什麼!一向偏激的薛景榮,把薛太太當成是搶了自己唯一親人的仇人,恨之入骨。
薛會長對薛太太不一般,而被認為是因為錢才跟薛會長在一起的薛太太,對薛會長同樣很好,薛太太從十八歲的時候跟著薛會長,二十歲嫁給他,直到現在十年過去了,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生過氣,都說薛太太包容著薛會長的脾氣,平時也噓寒問暖,絕對順從薛會長的話,跟薛景榮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就是最近薛會長一生病,一向保養得宜風度翩翩的外表,也顯得老態龍鍾起來,薛太太也沒有絲毫的異樣,醫院有最專業的護理在,她也無微不至寸步不離的守著薛會長,把生活重心放在工作上面的景榮是完全沒法比的,薛太太好像就真的把薛會長當頂樑柱一樣,這段日子薛會長病危了幾次,她就哭暈了幾回,這樣的情深意切,確實讓人動容,都說生病的人最脆弱,最容易被打動,薛會長看著年輕的愛妻為自己做到這樣,能不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