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陸岐豐把報紙摔在了陸錦的桌上,他坐在桌對面的靠椅上,忍著怒意一言不發,等著陸錦向他解釋。
陸錦把報紙打開,輕笑了一聲說道:“拍得挺好。”
“你知道我有意讓你和紀樊和認識,這才過多久,就鬧出這種事,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陸岐豐雙眼瞪得通紅,卻把視線偏向一邊,看也不看陸錦一眼。
“你們陸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何況我也不覺得丟人。”陸錦修長的手指從那模糊的照片上滑過,又道:“陸岐豐,你不能怪我不給你面子,我只答應了你去吃飯,但其他的我可從來沒有點頭。”
“混帳東西,我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陸岐豐向來有摔東西的習慣,抓起陸錦放在桌角的花瓶便砸了出去。
助理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聽到陸錦若無其事地說道:“唐代白瓷執瓶,我昨天剛拍下來的,市價十二萬,給陸老闆記一下。”
陸岐豐氣得說不上話來。
“去給陸老闆倒杯水,放點金銀花,降降火。”陸錦朝助理抬起下頜,“去吧。”
助理如釋重負。
“我十二年前離開陸家後再沒花過陸家的一分一毫,去年讓給你們的項目價值七十四萬六千,我想我已經把欠你的還清了。”陸錦不緊不慢地說道。
陸岐豐氣極,大拍桌子,“如果不是我,你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陸錦靠在椅背上,雙手相握著置於膝上,笑道:“陸老闆,你這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在費爾法克斯買一管品相差不多的精/子也就一千美金。”
陸岐豐正要說話時,一杯泡著金銀花的水置在了面前。
陸錦屈起食指在桌上輕敲著:“陸岐豐,這是我的公司,你在這鬧是不是不太合適。”然後又看向了助理,“等陸老闆喝了水就送他進電梯,我們例會要開始了。”
陸岐豐怒髮衝冠地站了起來。
陸錦輕揮手裡的報紙,說道:“想必陸老闆不會想再看見它,這報紙就留在這吧,我很喜歡。”
***
刊登著喬蔓、陸錦二人私會報導的那一期報紙,發行後不到五個小時便被召回。
喬蔓掛斷了出版社的電話,正想找陸錦算帳的時候,桌上的內線電話忽然響了。
“喬總,夢碣的陸總正在樓下等您。”前台的姑娘知道自家老闆和陸錦一直關係不好,最近又鬧了不少緋聞,在提起陸錦時更是戰兢。
喬蔓看了時間,正好到下班的點。她蹙眉說道:“讓她等著。”她本想下班後直接去找陸錦對質,可現在卻覺得臨時加班也是件美事。
喬蔓看完項目資料後天已經暗了大半,她本以為陸錦等不急會先走,沒想到出了電梯便見那人倚著那輛眼熟的阿斯頓馬丁,雙手環抱在胸前小憩著。
陸錦聽到腳步聲靠近便睜開了眼,嘴角噙著戲謔的笑,說:“喬總,我都快在這等成望夫石了。”
喬蔓斜眼看她:“莫非陸總想嫁入喬家。”
陸錦不惱只笑:“也不是不可以。”她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朝喬蔓招了招手,說道:“上車,上次說了請你吃飯。”
喬蔓站著不動,只遠遠地看著她,“如果我上了車,陸總怕是又能拿到新的期刊素材了。”
“說的什麼話,總不能是我寫的吧。”陸錦笑說。
喬蔓:“自然不是你寫的,你花了錢找人代筆,連照片也是找了狗仔偷拍的。”她不久前給出版社打了電話,以律師函作為警告,那代筆的人原本不願意說,結果被嚇得把陸錦給抖了出來。
被揭穿後陸錦沒半點尷尬,只說:“文章寫得不錯,照片的角度也很好,這錢花得不冤枉,喬總覺得呢。”
“你倒是坦誠。”喬蔓冷聲說。
陸錦臉上掛著的笑沒半點正經:“我們是什麼關係,還需要瞞你嗎,遲早都是要進一家門。”
喬蔓面無表情地聽著,在陸錦說完後轉身便往停車場走。
陸錦把手架在車門上,那長裙被風一吹便將姣好的身形給勾勒了出來,她揚聲把喬蔓叫住:“喬蔓。”
喬蔓回頭看她,那姿態矜貴得像是與生俱來的。
“別去了,你那輛雷克薩斯的輪胎,被我叫人給放氣了。”陸錦流里流氣地笑著。
***
車上放著律動感十足的音樂。
喬蔓蹙眉問道:“去哪吃飯。”
陸錦跟著音樂晃動著,她把音量調小了些,說道:“肯定不會讓喬總挨餓的,我在三個小時前定了舒雅軒的雅間。”
舒雅軒是一家古典中式餐廳,餐廳內有小、中、大三種規格的雅間,而其中又將雅間分成上、中、下三種不同的品級,按照不同的品級來接待不同級別的客人。
喬蔓切了歌,可連換了幾首都是一樣的風格,偏偏陸錦每首都能跟著哼兩句。喬蔓只好作罷,雙眼一瞬不瞬地往窗外看去。
陸錦把手放下去摸煙盒,將煙盒裡唯一一根煙給抖了出來。她把煙舉起,伸出舌來在菸嘴處點了點,而後才將其咬在嘴上,扣下了zippo的頂蓋。
一股葡萄紅酒味在車裡瀰漫著,這香菸的氣味略顯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