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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晴:「……,……,……!」可是她真的不想承認哥哥說的是對的啊。
於是小姑娘抬起兩條小胖胳膊,嚶嚶嚶的環住了她娘親白皙細緻的玉頸:「那我只好不睡覺了,娘親,我得起床了,雖然我還很生氣,可是我就是得起床了嚶嚶嚶嚶……」
「是嘛,我們家的小晴兒要起床了呀,」曹徽抱著小晴兒起身,示意了司馬玄一眼後就抱著女兒朝外頭走去。
剩下明堂里的「父子」倆面面相覷。
司馬玄:「……」徽兒好厲害!
司馬桓:「……」娘親好厲害!!
最後,司馬玄和兒子商量好一起去莊子上玩,然後當她牽著小桓兒來到女兒睡覺的梢間裡時,曹徽正坐在梳妝檯前的高凳子上,給身前這個坐在矮凳子上的小胖丫頭梳頭髮。
「爹爹!哥哥!」起床氣退下去之後的小晴兒喜氣洋洋的和進來的兩個人打招呼,她笑眯眯的,簡直跟年畫裡的胖娃娃一樣,可愛極了。
「嗯,晴兒乖,」司馬玄鬆開兒子的小手,隨意應了女兒一聲,直接問曹徽到:「同她說了沒?」
「說了呀,」曹徽手裡梳頭的動作不曾停頓,她之前一直在和小晴兒說話,突然和司馬玄說話時,語氣口吻不僅沒能及時改正過來,甚至自己也都沒有意識到:「小晴兒,告訴你爹爹,咱們今天要去哪裡玩呀?」
「我們要去莊子上玩,」小晴兒十分高興,直接把自己笑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西天彌勒佛:「娘親說我們可以去撿雞蛋,去釣魚、捉龍蝦和抓螃蟹,而且爹爹還會帶我們去捉小兔子!」
說到小兔子的時候,小晴兒還把兩隻手各伸出兩根手指頭,放在頭上學了一下兔子的耳朵。
司馬玄無聲一笑,忍不住伸手過去捏了捏女兒胖乎粉嫩嫩乎的小臉蛋——小孩子的喜悅總是這樣不加任何掩飾,直白且燦爛。
「好啊,」司馬玄點頭,「到了莊子上之後,如果爹爹有時間,就帶晴兒和哥哥去捉兔子。」
身為哥哥的小桓兒總是最懂事的那個,聽見爹爹的「如果有時間」這句話後男孩兒眼睛裡亮晶晶的光芒漸漸平靜下來。
無憂無慮的妹妹小晴兒在親耳聽見爹爹的承諾之後,變得更加開心高興了。
等曹徽心靈手巧的給小晴兒梳好今下長安最時興的雙丫髻,便直接同司馬玄一起將兩個孩子帶回了隔壁的安和居用早飯。
玉煙已經將飯菜擺好,一家四口回開正好用飯,而當小晴兒伸出執筷的手去夠那道青菜豆腐時,一大早就親自去給司馬昆飯菜的留生回來了。
「今兒如何?」司馬玄隨口問留生。
留生拱手:「回主子,夜裡的守衛撤了十個,白日人數不變,改成了兩個時辰輪換一差,另,昆世子胃口好了些,只是精神依舊有些萎靡。」
「這個正常,」司馬玄朝留生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用早飯去了。
曹徽用公筷將一塊嫩豆腐夾到了數次夾菜都失敗了的小晴兒的小碗裡,邊抬眸看了司馬玄一眼:「世子怎麼了?我記得幾日前見他……見她的時候,她的精神頭也還是不錯的。」
「她倒是也沒什麼,」司馬玄將目光回視,卻總是會下意識的避開曹徽的眼睛:「她打小愛玩兒,整日四處跑野了,自然是受不了眼下這般的束縛羈押……不過也好,搓磨搓磨於她終究也是多有裨益的。」
「……」曹徽沒有出聲,只是輕輕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而後順其自然的將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顧龍鳳胎用飯的事情上。
這餐飯說起來吃的也是極不容易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荊陵侯府,或者說是司馬家,司馬家自荊陵侯續弦以來,至今都沒有消停過。
這一家的劫難頗多,先是新婚當夜司馬玄身上潛伏已久的硃砂慢毒被牽引出來,府中上下一時毒與殺手「表徵齊發」,險些就要了司馬玄的小命;而後就是慶徐王,他因王妃趙氏的外甥呼雲暘打著慶徐王府的名頭在平州欺男霸女圈地侵田,而被天家口頭勒令停職在府休養。
眼下又是慶徐世子司馬昆被牽扯到命案里,以司馬玄的性子,她絕不會甘心受此種被動——她必須得有所行動了,而之所以心念一動選擇帶上媛容,帶上孩子,或許只是因為她定力不夠,沒能控制住自己。
於是,便有了「一家四口」成立以來聚在一起吃的頭一餐早飯。
曹徽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懂司馬玄,餘光看見那傢伙邊吃飯邊幾番將嘴角翹起又落下,曹徽只好暗自思忱著……
司馬玄十七歲食邑荊陵郡,位居超品列侯,名下產業的數量比照郡王爵,其中位於長安城轄下的涇陽莊,是當年皇帝陛下親自從皇莊裡頭選出來賞賜給司馬玄的。
司馬玄素來是不怎麼上心侯府里的這些事務的,一來是因為她遠在北境,二來,也是因為她實在不會打理,幸而後來曹徽接手了荊陵侯府的中饋,這才沒讓堂堂荊陵侯府直接窮到去向都亓侯府要吃的。
只是至於曹徽為何會先從涇陽莊入手,先後免了荊陵侯府名下所有莊子的佃稅,司馬玄從來都沒有細想過什麼。
她總覺得,既然將一切都交給了人家打點,那麼曹媛容要怎麼做就都不是她司馬玄要多心的——這正是因為如此,八/九年前才會有那麼一段滿長安都知道的佳話——「荊陵侯司馬玄,寵妻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