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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間曹徽已然跟著對方走進了西院的臥房,只見司馬玄打開放衣服的柜子,隨意翻出來一件樣式簡潔的暗色直裾。
她也沒避諱,就直接站在床前開始換衣袍,邊問道:「聞清嘉傷重,她眼下可清醒著?我且得問她幾句話,這就要赴中了,我這心裡得有個底兒才行。」
「東宮這回真的是下了狠手,清嘉傷的頗重,」曹徽上前來幫司馬玄束好革帶,手指下意識的摸了摸革帶左腰側那個用來掛佩刀的環扣,「不過我方才過來時她昏昏沉沉的正是準備要睡的。」
「不管了,」司馬玄握住曹徽那隻留在她革帶環扣上沒有及時撤開的手,歪起頭無奈的同她笑了笑:「睡了也要過去把她喊醒,事已至此,萬萬大意不得了。」
一刻鐘之後,曹徽親自送司馬玄走出別院的院門。
留生已經牽著馬領著幾個侍衛候在門外了,她二人並肩走到門廊下時,守門侍衛便齊齊向二人微微躬身行禮。
「回去罷,」司馬玄的腳步停在門檻裡頭,她抬手,用帶著薄繭的拇指指腹輕輕順了順曹徽好看的眉。
這女子平素就不大喜歡畫眉,可她的眉依舊好看的很,司馬玄忍不住俯身親吻了她的眉心,話語繾綣:「晚上回來陪你。」
這句話說的有些曖昧,曹徽驀然想起了五日前那個初嘗人事的夜晚,遮在素紗之下的臉瞬間就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粉紅,就連兩隻耳朵也沒能倖免於難,她微微仰臉看著司馬玄,一雙眸子裡盈光點點,似怒非怒欲嗔還羞。
四下的侍衛僕人皆已垂頭避諱了,司馬玄乾脆將人擁進懷裡,她抬起胳膊將左手落在曹徽後腦上,而後就揭了她遮面的素紗,用廣袖遮去了曹徽的半張臉。
「別這樣看著我,」曾任北境軍少帥的人微微俯身,嘴角輕輕一揚便帶上了兵痞的流氣:「會捨不得出門拼命的。」
曹徽臉上羞紅正盛,她卻抬手揪住司馬玄那壓著銀絲雲紋的衣領,腳跟微抬,主動將自己的唇覆上了對方的——這種觸感很神奇,溫溫軟軟又帶著涼意。
「我非是那種只能由你來護著罩著,躲在你身後讓你替我遮風擋雨的人,」曹徽離開對方的唇,又隔著衣領吻在了這人側頸上留下的那道刀疤上,語氣之堅定,風雨無懼:「你只管出門去,便是那虎狼窩裡有兩萬禁軍把守,我也能護你司馬玄性命無虞!」
「呦,」司馬玄捏她的臉,終於笑出聲來:「不成想夫人原是如此的女中豪傑,那好,我便去會會那幫磨牙露爪的虎狼,夫人為我保駕護航,走了。」
她幫她重新遮上素紗,然後轉身離去。
曹徽站在門下,看著那人翻身上馬,躍馬揚鞭,馬蹄聲噠噠清脆,青年君侯領著數騎錦衣侍衛絕塵而去。
當司馬玄的身影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曹徽眸色一沉,將身上的這份溫柔與平和悉皆收斂了起來。
「玉煙,」她輕輕喚了一聲司馬玄留給她的,必要時候會以命換她穩妥的人,吩咐到:「叫薛二去套馬車罷,待我回院更衣換妝,咱們赴慶徐王府之邀去。」
昨日,慶徐王司馬修命人往荀府送來帖子,明言要「司馬荀氏」回府探望病中婆母。
即便是自己如今頂著養病的由頭躲在荀家,受著荀公的庇佑,可該來的總會來,曹徽深知,眼下各種條件皆善,她與其被動迎戰,倒不若主動出擊……
因調查忠武將軍魏靖亭被劫案的官員今日晌午從三原歸京,皇帝陛下特意加開午朝,直接留了文武百官在宮裡用飯。
荀潤身為內閣首輔,雖然今日不是他內閣當值,但他依舊是不能缺席的,聽了曹徽要隻身赴慶徐王府的消息後,賈嬤嬤領著荀家給曹徽的陪嫁丫鬟小純和春茹,不安的在旁邊打轉。
賈嬤嬤眉心緊擰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踱著步:「老爺眼下不在家,姑爺偏也不在,姑娘您獨自去王府可怎麼是好?老奴雖然沒見過王府的那位主母,可瞧著她容不下姑爺這個繼子在王府便知道那該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賈嬤嬤三步並兩步來到梳妝檯前的曹徽身邊,急得不行:「姑娘您,您……唉!您罰老奴僭越罷,那王府您孤身去不得啊!」
「嬤嬤儘管放心就是,」曹徽直著腰背任玉煙給自己盤發,她沒法扭過頭來,只好對著梳妝檯上的鏡子同賈嬤嬤說話:
「雖然君侯自幼另居侯府,與王府並不親近,可那二位始終都是君侯的高堂,高堂尚在,我身為兒媳卻始終都不曾去問過安,打一開始就是我不對在先,如今王府里出了帖子到咱們家,我若再推脫,總是於荀府名聲不利,於……於荀姑娘名聲不利的,我如今既代她活著,不說能活的多好,卻也是不能給她抹黑的。」
「姑娘……」賈嬤嬤鼻子一酸,差點落淚,便只好打消了再勸阻的念頭,改口到:「大公子和二姑娘今日要去朱雀街學捏泥陶,姑娘今日出門早些回來,到時候好驗收驗收桓哥兒和晴姐兒學回來的本事!」
曹徽的嘴角噙了笑意:「好呀,那就有勞嬤嬤替我照看他們兄妹倆了。」
利可共而不可獨,謀可寡而不可眾,曹徽既然敢隻身赴慶徐王府,那麼怎麼也不是到那兒去任人拿捏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房閭子ennn名字在前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