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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當初那兩年、以及成親余月來對司馬玄的了解,這傢伙雖然睡覺很輕很敏感,但卻基本是個沾著枕頭就睡的,果然,當曹徽忍不住翻身平躺下來的時候,裡頭那個傢伙的呼吸果然已經變的平穩綿長起來了。
「別再做噩夢了,也別再獨自害怕了,」曹徽向里側偏過頭來,於心裡悄無聲息的說:「我在這兒陪著你,元初。」
作者有話要說:
上來就是連堂的大課,上午九點五十到十二點二十汽車構造,下午兩點半到五點五十液壓與氣壓傳動,沒事沒事沒事,工科老油條表示必須頂住。。。存稿是個好東西,希望自己也有
捧著18塊2買來的六個油桃瑟瑟發抖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因著太/祖武帝年間那整整十年的清肅前朝餘孽之舉,百姓臣民們在戰戰兢兢的日子裡過了心驚膽顫的十年,大晁國純樸良善的民風裡不知何時已更多了幾些油滑自保的奸私,如今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商賈之間,「見面三分話,余聽弦外音」已然成為常態。
司馬玄從八歲到十九歲都是長在北境軍中,後來因至親親眷牽涉謀逆大案而避嫌掛印回到長安,朝廷面子上過不去,便給她在刑部掛了個右侍郎的虛職。
奈何入朝之後司馬玄才發現,自己不僅與那些說話虛虛實實、一張臉十個面的京城官吏說不到一起,而且還幾次三番差點被那些高門大族之間錯綜複雜的各式蛛網般的關係給絆跟頭。
萬不得已,這位根基尚淺的慶徐王府嫡長子只好將父親留給的許多精心布置的脈絡悄無聲息的按回地下。
時間是一個神奇的東西,從荊陵侯收斂渾身羽翼回京任職,至今不過才八年,那些久久提防的人便已經漸漸放鬆警惕,將司馬玄這個收起獠牙扮作奶狗的修羅當成了家養的土狗。
然而,與司馬玄那冷不丁將獠牙露出來咬人一口的胸有成竹不同,東宮儲副眼下明顯有些頭疼。
給慶徐王府那個看起來乳臭未乾,但實則卻膽小又狡猾的小世子下生死絆子,實在不是件三五個月就能做成的容易事情。
他趙選即便是身為大晁一國的東宮儲君,終究卻也是費了好大功夫將那個孩子下進了牢里。
令人覺得有些糟心的是,眼瞅著處死司馬昆的證據就像鐵鏈子一樣擺在了跟前,說話間就能給那個叱吒半生的司馬修重重一擊,自己就此能在皇父面前抬起頭,讓皇父對自己另眼相看,可不提防竟然半路殺出來了個「程咬金」。
不過那沉寂已久的「程咬金」司馬玄也終於算是露出些許馬腳,讓東宮順勢將其暗藏在大理寺里的一些勢力給牽了出來。
然而這個似乎沒什麼大用——這麼些年來,朝廷里誰不知道荊陵侯同大理寺少卿鍾攸之走的近?
此刻距離慶徐世子案發已經過去整整六日了。
慶徐王司馬修此前因平州的人命官司而被暫時停職在府,加上近年來通和殿對各方權臣互相制衡的態度多少有些曖昧,慶徐王的勢力亦是大不如前,可沒承想本來證據確鑿的案子竟硬生生被那半路殺出來的司馬玄攪和的一塌糊塗。
年近而立的年輕男人斜靠在吐著冷霧的納涼冰床上,身上的玄色四爪五龍暗紋外袍大敞著,內里赤金色的中衣領口歪斜,大方的露出了裡頭一小片白皙卻結實的胸口,只是男人渾不在意這些,他只是微微偏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美姬餵來的各種新鮮水果。
偌大的東宮偏殿裡,除了這裡的主人與兩個美姬,以及那個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旁的並沒有什麼宮人在。
不知過了多久,跪在小台階下的布中丞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終於小心翼翼的抬起了眼皮子:「殿殿殿殿下,那荊陵侯在案子裡牽扯至今,使三堂會審始終無法給司馬元祉定罪,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沒有立馬吭聲,他挑了一下斜飛入鬢的烏黑俊眉,邊嚼著嘴裡的葡萄,視線隔著飄渺的冷霧落在遠處的某個空虛之地,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後,就在布中丞想要再次開口時,他聽見了東宮之主那雖然年輕但卻低沉有力的聲音。
「既然司馬元初不顧他老子的一番苦心,選擇自己主動攪進來,那咱們也就不用太過留情,本宮偏就不信了,憑他司馬荊陵的本事,到了戰場之外,他可還能通天不成!」
……
司馬玄並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能不能通天,她只知道眼下自己開心的很。
連著兩天醒來都能看見這個叫曹徽的人睡在自己旁邊,並且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這種感覺罷……怎麼說呢,嘖,除了暗自開心之外,她還始終覺著有點兒不真實。
倏地,眸子裡的人眉心輕輕攏了一下,似乎是醒了,司馬玄心下一慌,緊忙收斂起嘴角的笑意,冷著臉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並窸窸窣窣的繞過外側的曹徽,渾不在意似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衣收整。
曹徽果然醒了,她半坐起來,揉著眼睛問走進衣屏後頭穿衣的人,「你今日還要上大理寺麼?」
「不了,今日要咳——咳咳……今日要到城外的莊子上去一趟,」全紅木衣屏後頭,耳闊有些泛紅的司馬玄低著頭,用力的將重新纏緊實的裹胸布繫上,復拿起搭在衣屏上的淨衣一件件往身上穿著,「哦,就是那個頭一個被你免了佃稅的涇陽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