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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哆哆嗦嗦的喜鵲,布中丞略有些不安的跌坐回椅子裡,來來回回的將手裡的冷汗擦在官袍衣擺上。

    ——不是說,不是說這個司馬昆就是個酒囊飯袋嗎?不是說三堂會審只是看在慶徐王爺與荊陵侯的面子上走走過場嗎?不,不是還說荀……荀首輔他是這邊的人、人嗎?

    可可可是,可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然而那喜鵲雖然被三堂會審的架勢嚇得渾身哆嗦,但該說的話她卻還是記得的。

    「一個多月前,荊陵侯大婚,我家的幾個公子應邀到荊陵侯府吃喜酒,我家姑娘也跟著去了,世,世子與我家姑娘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說著說著,喜鵲泣不成聲,她指著司馬昆,顫抖著抽噎著:「世子,世子的身份尊貴到了天上,是,是個翻手為雲覆,覆手為雨的人物,世子強迫我家姑娘,強迫我家姑娘……」

    後頭的話可能實在不太好,一心為主的喜鵲悲從中來,伏到地上泣不成聲,嘴裡來來回回念叨著的只剩下一句「求青天大老爺為我家姑娘做主申冤啊」的嚎啕。

    喜鵲的這一番說辭完美的幾乎無懈可擊——要命的是,司馬昆確實曾和她家姑娘有過幾面之緣,不知道怎麼就被喜鵲這女使添油加醋將事情說成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賊豎子司馬元祉,你還我姑娘的性命來啊!」公堂之下,文昌伯衛海舟拔出侍衛的佩刀就沖這邊的慶徐王司馬修殺了過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就被公堂之外的爭端吸引了過去。

    衛海舟自然近不了司馬修的身——還沒等他拿刀朝准司馬修,轉身就被慶徐王府的帶刀親衛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殺、殺人滅口的話,不該是朝我來嗎?」司馬昆歪著頭往後撤了兩小步,嘴角無力的扯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張伯笒扭頭看向司馬昆,只見這孩子低聲囁嚅到:「長安府的大牢,大理寺的地牢,包括隸屬於朝廷的天牢,幾次三番的手腳做下來硬是逼得我連口水都不敢喝,若非是二哥哥與我送來吃食,我怕是,怕是早已和衛家那孩子一樣涼了……」

    「堂外放肆!」混亂之中,大理寺卿呂寺卿拍響了第三聲驚堂木,一聲呵斥出口,文昌伯夫婦隨即就被大理寺的甲衛分別攔了下去。

    紛亂的場面還沒有完全鎮靜下來,大理寺外頭的鳴冤鼓在滂沱大雨中毫不猶豫的被人敲響。

    「大人——大人——呂大人!」守門甲衛大喊著自家大人,頂風冒雨的一路從外面奔進來。

    他跑的太急,單膝跪地時因為沒剎住踩濕了鞋底的腳還躥出去了一小截兒距離:「大人,荊陵侯夫婦敲響鳴冤鼓,狀告文昌伯當街行兇!」

    作者有話要說:

    哈嘍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文昌伯派人當街劫殺荊陵侯——這個消息顯然比方才天上滾過的那道忽雷更要讓人措手不及。

    從官椅里站起來的布中丞已然慌了陣腳,他隔著大理寺偌大的公堂,直接將視線投向了被大理寺甲衛攔在角落裡的文昌伯衛海舟。

    可惜衛海舟本人也正處在極度的錯愕之中,沒能及時感受到布中丞投過來的商議似的眼神。

    天上的大雨絲毫不見緩勢,遠處的天邊陰雲低沉,狂風卷著殘枝落葉怒號不止,雨柱擊打著房頂的瓦片啪噠作響,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眼前的場景像極了八年前那場作秀給世人看的審判。

    荀潤讓人將自己手裡的茶盞重新添了熱茶,他眯著眼睛,一言不發的端坐在椅子裡,一張明明才五十歲卻已經布滿滄桑的老臉上,寫滿了「哪個不要命的竟想要取我獨生女兒的性命」的憤怒——實則,這老頭對自家女婿的實力反擊深深的表示喜聞樂見。

    大理寺的大堂之上好一通熱鬧喧譁,荀潤在想——你看,媛容和司馬元初那孩子之間的矛盾果然因為外力的衝擊而緩和了不少呢。

    不都說患難見真情麼,這兩人兒還偏巧在新婚之夜遭遇中毒、刺殺等一系列要命之事,既然都挺了過來,那這小兩口現在估計已經統一戰線了,嘖嘖嘖,妙得很,妙得很吶!

    「啪」一聲驚堂木響拉回了荀潤的注意力,他抬眼就見「女兒」曹徽和姑爺司馬玄已經立在了公堂之下。

    「荊陵君侯,你們夫婦敲我大理寺鳴冤鼓,直言要狀告文昌伯衛海舟派人劫殺,」大理寺最高長官呂寺卿拍了一下驚堂木,鎮壓住了里里外外的交頭接耳的嗡嗡議論,「君侯可有訴狀?且與公堂呈上來。」

    司馬玄本想給呂寺卿揖禮,但抬了一下左臂竟然沒能抬起來,公堂之上所有人都看見了——幸好有君侯夫人從旁托扶了一把,一身狼狽的荊陵侯這才得以向呂寺卿揖了個勉強的推手禮。

    「公堂容稟,」司馬玄開口,沙啞的聲音明明虛弱,聽到有些人的耳朵里後,卻有了一抹還未來得及消散下去的血腥狠戾:「事發突然,我夫妻二人保全性命已實屬不易,故而未來得及書寫狀告的訴狀。」

    「來呀,給主告二人看坐,」呂寺卿抬手讓人給司馬玄與曹徽搬來椅子,並命人與二人端來驅寒薑湯——荊陵侯夫人還好,但荊陵侯實在是太狼狽了。

    呂寺卿甚至有種錯覺,他覺得堂下這位十七歲就鮮衣怒馬拜將封侯的荊陵侯,或許在北境的戰場上都可能沒有過如今這樣的狼狽——中毒的病體尚未痊癒,弟弟攤上人命官司不說,自己又遭逢殺手滅口,好容易保住了性命,結果還被大雨淋成這般喪家之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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