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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徽正在愣神,總是緊閉著的厝晚軒的院門咯吱一聲被人推開了一條小縫,曹徽被開門聲吸引,捧著手裡的雪球抬眼朝院門處看去。
「這裡面有人嗎?」一道可愛糯軟的孩童聲音在門外響起,奶甜奶甜的,帶著滿滿的期待。
「院子裡都是雪,好像……」另一道童聲有些猶豫地響起來。
「哇那我們就可以躲在這裡啦!」奶甜童聲響起來的同時,厝晚軒的一扇院門被完全推開,一個穿著大紅團錦棉衣的小女孩推著一個穿著天藍色吉祥如意襖的小男孩沖了進來。
好巧不巧,兩個小傢伙正好停步在了曹徽面前。
「只是院子裡有人……」小男孩嘴裡的後半句話終於在停下腳步之後緩緩說了出來,卻已經晚了。
「呀!」小女孩驚訝一聲立馬躲到了小男孩的身後,又好奇似的扒著小男孩的胳膊,巴巴的從後面伸出半個腦袋來看曹徽。
聽竹方才被支使找鐵鍬去了,曹徽自然不認得兩個小豆丁,便滿目好奇地向兩個孩童看去。
小女孩躲在小男孩身後只露出來半張小臉,而小男孩則是整個人毫不閃躲地站在那裡。
曹徽輕輕眨眼,這孩子生的白嫩可愛,但是眉眼之間卻依稀能看到幾分那個人少時的模樣。
可愛的小男孩歪起小腦袋,一雙漆黑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同蹲在地上的曹徽對視著。
片刻之後,男孩兒指著她,童聲朗朗地問到:「這是我家,你乃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忘了要說什麼,呃……估計是因為腦子被凍住了
第4章 第四章
司馬玄是撒著步子一路跑來厝晚軒的,急得根本顧不得甚麼所謂的君侯儀態了,只恨不得一步就能衝到厝晚軒里將那兩個要命的小祖宗給帶出來。
跑到厝晚軒門口,站定,理理略微有些鬆散的衣袍,再正正頭上的發冠與身前垂著的系帶,深呼幾口氣平復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直到覺著自己神態恢復如常了,荊陵侯司馬玄這才端著一方侯爵的沉穩地推門進去。
「爹爹!」
身量修長的玄袍之人方挑簾走進梢間裡,司馬晴便一骨碌地從暖榻上滑下來,張著兩條胖乎乎的小胳膊就撲倒了司馬玄身上。
她摟著司馬玄的脖子將臉往大人的頸間埋了埋,「爹爹你身上好冷呀,晴兒給你暖一暖。」說著,兩條小胳膊就緊緊地環住了司馬玄的脖子。
「桓兒,過來。」司馬玄將司馬晴抱在右胳膊上,平靜地對已經乖覺地從暖榻上滑下來的司馬桓招左手。
司馬桓似乎有些怕司馬玄,他低著小腦袋一步一猶豫地挪到司馬玄身邊,低聲喊了一句爹爹。
「不早了,回你們姑母那裡罷。」司馬玄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沉穩平靜,轉身欲將懷裡的司馬晴遞給隨後而來的氣喘吁吁的奶媽。
四五歲的司馬晴卻環著司馬玄的脖子沒鬆手,小嘴一癟,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裡登時就蓄起了淚花,奶聲奶氣的話里仿佛含了天大的委屈:「爹爹,我不想走,我想和爹爹在一塊……」
司馬玄收回胳膊繼續抱著司馬晴,而後低頭看向立在自己身邊的司馬桓。
司馬桓與司馬晴乃是雙生子,他此刻正垂著頭有些怯地立在那兒,脖子上掛著一隻五彩瓔珞飾的金項圈,項圈下垂著一把帶著小鈴鐺的金鎖,上面刻寫的「平安喜樂」四個字正在燭盞燈光下泛著柔和。
「你也不想去姑母家麼?」司馬玄的臉色有些沉,周身威嚴。
司馬桓的小身子聞言一抖,直嚇得撲通一下就跪下來伏到地上不敢應答。
原本在司馬玄懷裡撒嬌的司馬晴被嚇到了,她趕緊扭著身子下來伏跪到哥哥身邊,年紀小小的兄妹倆一起在自己的父親面前噤若寒蟬。
司馬玄也不想這樣在兩個小人兒面前擺譜拿架的,可這倆孩子今日是從將軍府里偷跑出來的,簡直嚇壞了他兩人的姑母、司馬玄的長姐司馬英,這兩人年紀小小便敢如此胡鬧,日後還怎麼了得?
「有什麼事好生說明就是,做……做父親的何必為難自己的孩子。」身後有女人溫婉的聲音平緩響起,引得司馬玄側過身去回頭看。
是曹徽,她簡衣未飾,不疾不徐地從外邊走了進來,身上帶著冬夜裡沁涼的寒意,一隻手裡還提著一個半大的食盒。
再看隨在曹徽身後進來的玉煙,她手裡也提著同樣的食盒。
司馬玄有些閃躲地垂下眼皮,並不敢與曹徽有任何的眼神接觸。
她低頭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兩個孩子,溫聲道:「稚子頑皮,擾了你的清淨,我來將兩人接走。」
說著,司馬玄蹲下身子將司馬晴從地上抱起來,又騰出一隻手拉起自知闖禍而不敢出聲的的司馬桓提步離開。
……
等走出厝晚軒好遠之後司馬玄才放慢腳步,緩了緩被自己強行隱藏在冷冽氣場之下的慌張無措。
不是麼,每次見曹徽,即使是鼓足了萬分的勇氣,卻依舊是怯得如老鼠見了貓——自己欠她的東西,傾盡此生亦難以償還。
「爹爹,爹爹……」司馬晴伏在司馬玄並不怎麼寬厚的肩頭,胖胖的小手指摳著司馬玄的官袍領口,軟糯的聲音低得近似囈語:「她是娘親嗎?」
司馬玄的腳步倏地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