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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得有進展了。
解釋一下「大晁立國七十餘年」這句話:
「晁」的國號是現任皇帝的太爺爺創立的,但是這位太爺爺拉起「造反」大旗,卻沒能扳倒當時的政權。
太爺爺死後,他兒子繼承事業成為第二任晁主,繼續「造反」。
一直到現任皇帝的父親(第三任)手裡,晁才推翻前朝,完成統一,所以這位第三任「造反頭子」成了開國皇帝。
為了彰顯自家朝廷萬壽無疆,所以就把第一任上任的時間當成大晁立國的時間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曹徽醒了,一半是因為屏風後面極其輕微的衣料摩擦的窸窣聲,一半是因為自己腹中飢餓。
「誰在那裡,玉煙麼?」曹徽撐著頭從床上坐起來,朝緊閉著的明亮窗戶看一眼,甚至餓得有些乏力:「可還留有飯食?我有些餓了呢。」
屏風後的窸窣聲似乎加快了速度,片刻後,穿戴整齊的司馬玄抱著更換下來的衣物走了出來。
她揚聲將玉煙喚了進來,溫聲吩咐到:「進來侍候洗漱更衣,然後就傳飯罷,她餓了。」說罷,直接抱著衣物出了門。
曹徽微微一驚訝,下意識地遮了遮自己的臉,可她眼尖,明明看見了那些衣物里裹著的傷布上沾有淡淡的血跡,難道這人的傷口又裂開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曹徽沾著下人打進來的熱水洗漱,邊問正在鋪床疊被的玉煙。
「大概快到巳時六刻了,」玉煙手腳麻利地收拾著床榻,又過去用撐子將臨街的窗戶推開了一扇,「夫人夜裡歇的可好?奴婢聽著外頭樓下通宵有人來來去去,馬匹車輛出來進去的聲音也是不絕於耳,就怕好容易上岸了夫人還不能歇個好覺。」
曹徽近些年來都是自己綰髮,洗漱過後她自己坐到窗旁的小台子前梳頭。
小台子上,一應梳妝用品看得曹徽有些詫異,梳子是上好的紅瑪瑙百年好合梳,奩盒上的梳妝鏡是外邦進貢的西洋鏡,耳環釵飾更是非金銀既寶玉,甚至連脂粉盒子之類極的小物什用品,皆都處處透漏著尊貴。
確定旁人看不見曹徽未遮素紗的臉之後,玉煙揮手讓小丫鬟們將洗漱用具撤下去,轉身來到曹徽身側幫她梳頭髮。
「這些都是從咱們侯府裡帶出來的,」玉煙幫曹徽將長發鬆開,一頭青絲如瀑,及腰垂下:「夫人如果不喜歡這些的話,咱還有別的可供夫人挑選。」
「不用了,」曹徽垂眸看著小台子上的首飾,最後還是挑了一隻木簪子反手向後遞向玉煙:「出門在外,不要太顯露的好……」
「你是怕年關之下,行在路上遇見劫道的?」不知何時出現的司馬玄將木簪子接到手裡,示意玉煙催催飯食去。
玉煙將手裡的梳子遞給司馬玄,腳步輕快地出了房間,似乎還心情頗好地同守在門外的留生說了兩句話。
「問君侯安。」曹徽披在身後的長髮被人握在了手裡,她只能規矩謹慎地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視著。
「還沒回答方才的問題呢,」司馬玄的眼角眉梢帶著一絲輕鬆愜意,低著頭認真地梳理著手中的烏黑長髮:「不佩戴這些首飾,只是怕遭賊惦記麼?」
「嗯,」曹徽的目光逐一掃過這些樣式精美價格不菲的首飾,不知怎的就忽然想起了那隻意義非凡的玉鐲,「你那日落在馬車車窗上的玉鐲,我暫時替君侯收了起來,一直沒機會給你,離開長安前我便將它托給了英姐姐代為保管,想來回去後她就會轉交給你的。」
司馬玄手裡的動作輕輕頓了一下,她勾了一下嘴角,眸光暗了暗,語氣卻似乎是不甚在意:「你連匈奴兵都不怕,更不會怕那些劫路的小毛賊,其實也沒別的什麼原因罷,只因為東西是我給的,所以你不願意要。」
曹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沒說話。
傷心縱有千百種,沉默不語最傷人,素來冷臉的年輕君侯頗為識趣,立馬轉就變了這個話題。
「你可知道我們現下是在哪裡?」司馬玄小心地將長發一點點疏通,然後熟稔地將長發綰髻,再用曹徽選的那根木簪子將髮髻簪住。
曹徽透過鏡子看了看髮髻,輕輕地搖了搖頭:「只依稀記得你什麼時候說過到齊州的地界兒了,我暈船得甚,並不大清楚了。」
那廂,屏風隔斷之外,玉煙已經領著人送來了飯菜,還燙了一壺地道的百花釀。
「看樣子是在衍州了,」曹徽出來就聞見了那清香醇厚的百花釀,竟忍不住俯下身來細細聞了聞。
閉上眼,這種醇香似乎能浸透所有的感官,嘴角噙笑,語氣輕快,「至少十年的百花釀,還是剛從酒窖里取出來沒多久的那種!」
司馬玄坐下來,看一眼玉煙臉上難得浮現的詫異反應,臉上不禁浮起一抹笑來,明朗純粹:「猜的再對也輪不到你,這是我的——這個才是你的。」
司馬玄伸手將砂鍋里溫著的白粥推到曹徽手邊,一派語重心長:「大夫說了,你這些日子暈船,即便是上了岸也暫時不能吃酒,不能沾葷腥。」
「那你,那這些……」吃貨本性讓曹徽指著桌子上的珍饈不住地咽口水。
司馬玄臉上笑意明朗,氣得曹徽一時竟忘了心中的芥蒂,忘了臉上可怖疤痕帶來的自卑。
仿佛時光一下子回到了那些曾經無憂無慮的祥和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