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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署里的行動我無權干涉。」
人們喧鬧中,老先生親自給九龍轄區的署長打電話,對方打太極,最後不了了之。
「查咯,我們連武器都沒有,還能藏得了什麼?」周珏出聲說。
幫派分子道:「不是查不查的事,這關乎我們的——」
「總得下船,各位,容我打頭陣吧。」蔣坤說著走向閘口。
眼見蔣坤等人過閘,性急的賓客也趕著過去。不多時,甲板至岸上排起長隊。周珏與郝律師站在隊伍中前處,後者抱一盒麻將。
輪到他們,警官開盒查驗,掂量了兩沒問題的牌,正要放行,卻聽湯卓良說:「等一下。」
湯卓良亮出證件給賓客們看,周珏做作道:「船上藏龍臥虎啊,沒想到有差人。」
湯卓良哂笑,幾步走來。仔細檢查過每一張麻將牌,他蹙起眉頭。
「玉做的也只是麻將牌而已。」郝律師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
湯卓良微眯了眯眼,說:「搜身。」
警官上手搜查郝律師。湯卓良合上麻將盒,二話不說走到周珏身前,沿腰際線摸了下去。
「就沒有Madam?」周珏悠然道。
湯卓良不予理會,隔著裙擺從腿後往內側探。
她勾身,耳語道:「誰讓你亮底牌,證據已經『消失』啦。」
麻將盒裡裝著真的玉麻將,而周珏身上也沒有綁袋。喝酒的時候,她心生妙計,同蔣坤商議,將貨藏在了船底層的爐艙里。
差人要搜查諾大的郵輪,不容易想到去搜烏煙瘴氣的爐艙去。待風聲過了,蔣坤他們可以悄然取回貨。
☆、插pter final
搞這麼大陣仗,竟一無所獲,事後好幾位上司輪番把湯卓良叫去訓話,凱文也兜不住了。
午夜在玉春堂消愁,湯卓良自嘲道:「沒革職已是萬幸。」
凱文大力拍他的肩膀,「將功補過啊。」
一面派人盯緊郵輪的動靜,一面調查殺害哨牙佺的兇手,湯卓良夜不能寐。拖著疲倦身軀走出警署,他才想起下午靚靚Madam「竊」來的消息:
好彩妹今晚的航班。
湯卓良不顧交通規則,油門踩到底驅車至機場。
甩上門,快步自停車場走進入口,他將打火機丟在簍里。身後傳來明亮女聲,「餵。」
湯卓良頓住,緩緩轉身。
周珏在玻璃門外,手裡夾著煙。
湯卓良展開擰緊的眉頭,偽裝起笑意,不疾不徐走了出來。
「我在等你。」她說。
「我碰巧——」
辯解蒼白而多餘,她截斷他的話,「你答應幫我找的東西,找到了?」
湯卓良花了兩秒鐘時間思索,意識到答應了幫她找六姑的遺物。他說:「沒時間。」
她好像很驚訝,「那你來做什麼?」
「和你告別。」身體率先反應,他蠻橫地將人拽到跟前,「短暫地。」
「短暫的?」
「我會幫你找到的。」
湯卓良落下憤怒的吻,對錯失的案子,對這麼多年的找尋,對無法消褪的眷戀。
她怎麼能無處不在?
他問出了聲。
周珏沒有回答,她以溫柔細吻回應他的洶湧。
唇齒間拉起銀絲,她在呼吸空隙中說:「六姑常講,糾纏怨侶最難解。湯卓良,我們不要糾纏了。」
做糾纏的那個是很遜的,湯卓良放開了周珏。
「也許你會找到,那我也就還會回來。」她以調笑來掩飾什麼,「沒做完的事,那時候再做咯。」
飛機越過上空,湯卓良沒有看見。他回到公寓看電影。
*
在電影裡過冬,呼吸春的飛絮。凱文驚訝魂不守舍的湯Sir屢破重案,湯Sir奇怪道:「哪裡魂不守舍了?」
表面如常,心如破爛。
凱文沒好意思話矯情,同湯卓良碰杯。
「我找到她要的東西了。」
凱文噎了下,「你們……那這次你要讓她走?」
「我決定算了。」
「什麼意思?」
「把東西給她,然後算了。」
凱文細酌慢飲,半晌輕聲說:「我也決定去和別的女人見面了。」
*
新加坡武吉知馬的豪宅里,周珏收到訊息,定了最近一班到香港的航班。
天剛亮,她在公寓樓下等。他始終沒出現,好像不知她會來。
他當然不知她會來,訊息里說十字架項鍊找到了,儘快給你寄過去。
周珏吃了過去愛的街邊小食,喝了奶茶,還看見了閱讀的報紙頭版上關於蔣坤落網的新聞。
時間流逝,橘色的光隱沒在公寓樓前的路燈光線下。
「我想上去餵魚的,可惜。」周珏對路燈說。
*
二零零九年,湯卓良與女友去看《無間道》班底打造的新片《竊聽風雲》。入場碰見剛看完上一場的凱文與他太太,二人氣氛不對勁。
凱文苦笑,「睡著了。」
結果湯卓良也在觀影途中睡著,教女友好生數落了一番。
「我錯啦,給你賠不是。」
「就這樣賠不是哦?」
「上次你提到那款包包,怎麼樣?」
「不要。」下電梯經過卡地亞,女友小聲哼氣。
*
《竊聽風雲》在褒貶不一的評價中下映,湯卓良與女友在中環法餐廳過紀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