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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紀初,萬家看好大陸經濟發展,正琢磨如何打開門路進軍大陸市場,萬以柔帶男友回來,說有小孩了。一年後他們結婚並在小島舉行婚禮。
嫁長女風風光光,平日低調的萬家也允許媒體發布通稿。港媒稱其為世紀婚禮,香江前任和現任的特首以及夫人,北京方面的達官貴人,還有商界富豪名流,至於明星藝人也各個都是大腕兒。
細路女阿英在人群中穿梭,聽見有人說葉夫人臉都笑僵了。阿英國語不好,回頭問母親什麼意思,母親說別人的家事,小孩子不要打聽。
人人都說萬小姐和葉二公子是一對璧人。葉二公子建造花園,萬小姐得到集團股份。
阿英不明白兩個人登對、合稱與否怎麼同功名利祿有關,後來就明白了,洪家也有一堆腌臢事,是母親一直以來將這個小女兒保護得太好,她才對一切渾然不覺。
阿辭哥哥和那些男人不一樣對吧?阿英也曾稚氣發問,酒漬點亮她晶潤的唇。
葉辭颳了下她的鼻樑,說哪有什麼不一樣。
阿英失望,昏昏沉沉癱倒在葉辭懷裡。
之後聽說葉生葉太之間發生矛盾,氣得葉生連夜回北京。閒散富人也一樣,不說點兒別人的八卦,不把小事化大就沒別的事可做了似的,各個巴不得別人家破人亡。
沒過多久,葉辭又回來了,同葉太公開亮相公司剪彩儀式。阿英將信將疑地問他回北京做什麼,他反而不解地說為公司的事啊。
夫婦二人有共同獲贈的不動產,如今合資註冊公司,利益聯繫愈發緊密。一個創投公司,一個靠在萬以柔母親名下的餐飲公司,還有新能源集團旗下的各種頭銜與事務。
阿英問葉生開不開心,葉辭說你少惹點事我就開心。阿英不再是不諳世事的細路女,rock n roll試圖對抗卻無能為力,沉浸在空虛的派對和酒精中。但阿英寧願他說你在我就好開心。不是對他有什麼別的感情,而是需要有人來說這一句話。
許是這份難以形容的兄妹關係,阿英成了離葉辭最近也待得最久的女人。
葉辭對阿英很信任,所以把瑾瑜交給她看顧。但在某些人眼裡,就成了終於點破了關係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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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守著吃飯總是不舒服的,萬以柔讓阿英和瑾瑜把甜點和樂高拿去客廳。待吃完意面,來到客廳,她看見二人已經在拼樂高了。
「怎麼不去玩具房?」萬以柔覺得零件撒一地,亂糟糟,過後也不好收拾。
就這個問題瑾瑜被說了不止一回,當即嘟嚷:「有什麼關係嘛。」
「你老爸真是太慣你了。」萬以柔微蹙眉,無奈地在沙發一邊落座。
瑾瑜輕哼,專注於手中的樂高積木。旁邊的阿英把一個零件遞過去,抬頭看了萬以柔一眼,接腔說:「葉太也一樣啦,話是那麼講,都沒有動作的。」
萬以柔指了指瑾瑜,哼笑說:「我是拿她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瑾瑜一邊拼樂高一邊說,「不想管才對。」
萬以柔一怔,俯身說:「媽咪很忙你知呀,這不是來看你啦?」
「哦,和帶禮物來看我的姨姨有什麼差別。」瑾瑜拖著樂高積木挪到另一邊,不理會她了。
阿英對萬以柔聳肩,「我們大小姐不好惹,我這幾天也累得夠嗆。」
「真是辛苦你照顧她。」萬以柔吩咐用人照要求榨一瓶果汁,端一杯果汁到瑾瑜身邊,哄她喝一口。
瑾瑜抬眼睨著萬以柔,抿杯沿喝了一口,覺得甜滋滋,清清爽爽也不膩味,便丟了積木捧起玻璃杯大口喝起來。
「媽咪跟你道歉好不好呀。」萬以柔索性跪坐在瑾瑜身邊。
瑾瑜咬住杯沿,眼紅紅就要哭了似的。她悶悶道:「不要。」
阿英和萬以柔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略微的尷尬,明白這是獨屬於母女的時刻,端著自己那杯果汁向玻璃門外的庭院走去。
看著阿英出去了,萬以柔溫和地問:「老爸跟你講了什麼?」
「什麼什麼?」瑾瑜微微蹙眉。
萬以柔抽走瑾瑜手中的空杯子放在一邊,不去觸碰那無邪的視線,「老爸有沒有講我什麼?」
「爸爸講你很快就會來,可是沒有很快……媽媽,你不喜歡瑾瑜了嗎?」篤信被愛的孩子才敢說出這句話,但面對母親,這無疑表露了深深的被傷害。
萬以柔內心震動,訝異而歉疚,「怎麼會呢,我不愛瑾瑜還能愛誰?只是……」
瑾瑜注視萬以柔,讓後者沒辦法逃開對視,天真神色像一柄鋒利的刀,「你和爸爸到底怎麼了?」
在瑾瑜眼中,他們因為自己不想去學校上學而發生了嚴重的爭吵。但事實是萬以柔和葉辭貌合神離已久,除了感情的事,還有早分不出對錯的利益糾葛。
萬以柔不能對瑾瑜說這些,只得說:「媽媽同你講過,即使媽媽和爸爸有天不在一起了,你也還是我們的寶貝啊。」
「我知。」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瑾瑜別過臉去,「可是為什麼媽媽和爸爸要分開呢?」
「理所當然的吧,沒有人能陪伴另一個人度過一生。瑾瑜長大了也要離開媽媽爸爸,和別人一起生活。」
「北京嗎?」
萬以柔一頓,仍柔聲說:「老爸講了要帶你回北京?」
「嗯,重陽節我有跟爺爺和小姑講電話,他們在賞菊吃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