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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她上學辦妥了再說吧。」
莊理關切道:「上次你說的那間國際學校不行嗎?」
「太遠了,又是寄宿制,還是想讓離家近點。」
偶然從葉辭那兒聽說過,瑾瑜是美國籍,回北京上學手續比較麻煩。
那邊兩句話收線,莊理幽幽地想到瑾瑜的母親,不知道是怎樣一個人。那是不是真正認知過葉辭的人呢?還是說只是他們年輕時一次偶然?
莊理覺得自己近來好奇心過於旺盛了,這個周末該出門尋些趣事來做。
正想著,晚上南晴就找來了,在微信上問有空沒?
莊理思索片刻,應邀赴約。
雖然之前就註冊了帳號,但莊理回來才開始使用,好友不多,朋友圈動態幾乎被南晴占據。
無論世界發生了什麼新聞,南晴的動態永遠像她的名字一樣明媚,酒店下午茶、游泳池美背照片、佩戴新的飾品的照片,配文往往是「寵愛自己是終生幸福的開始」一類的心靈雞湯、女人寶典。
和高中時期生動張揚的女孩相去甚遠。臉也變了,給她漂亮的臉增添稚拙感的鈍下巴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幾萬塊的V字下巴,眼睛仍是出眾的,可失去了靈動感。
莊理放下手機,覺得自己有點刻薄。下一瞬從鏡子裡看見自己,陡然而生焦慮感。
難道她也變了嗎?
*
「你真是沒變。」南晴在莊理入座時說。
她們約在一間新開的手作漢堡店,店因為霓虹閃爍的instagram風格而在社交媒體走紅,人滿為患,因為背景的嘻哈音樂更顯嘈雜。南晴稍微提高了聲音,又說,「但是更漂亮了!」
莊理笑起來,「這還叫沒變?」
南晴上下晃食指,「我是說氛圍,氣質不一樣了,會打扮了。」
莊理想了一下,說:「你以前確實笑我不會打扮來著。」
「你三好學生嘛,學習都來不及,當然校服穿到底了。」南晴說,「不過就是穿校服也是校花兒啊。」
莊理乜了南晴一眼,「別埋汰人了,你才是花兒,我?就綠葉吧。」
南晴攏了攏頭髮,擺手,「真是,原來沒覺著你這麼會奚落人。」
「真不是,我認真的。」
說笑之間她們點的餐食來了。莊理要了一份招牌漢堡套餐和一杯含酒精的軟飲料,南晴則是一碗沙拉配一杯低脂奶昔。
「你這麼瘦了幹嘛節食?」莊理隨口說。
「哪裡瘦了,我早上稱秤,漲了兩斤,兩斤!」南晴可怖地搖頭。
「運動比節食好吧?」
「你在運動?」南晴說著側身打量了莊理一番,莊理穿著緊身的灰色短款體恤,露出一截纖細腰肢,寬鬆的牛仔褲襯得腰臀比賞心悅目。
「真不錯,你做瑜伽?」
「瑜伽、網球,偶爾也去游泳。」
南晴嘆服,便問起工作,「你哪來這麼多時間?」
女人們邊吃邊說,最後有一搭沒一搭吃著薯條,徹底變閒談。
莊理沒有全部傾吐,直覺南晴亦有所保留。南晴說畢業後她就去了上海,在上海認識了男朋友,做網際網路一行,前不久調升來北京做部門老總,她反正做點代購之類的小買賣,在哪都一樣,就跟過來了。
「他北方人,有點大男子主義,平常這不准那不準的。」南晴微微聳肩,「他一會兒就要打電話查崗,信不信?」
話音剛落電話就響起了,莊理點頭笑,比了個贊。
南晴睨了她一眼,接起電話,「吃飯。……啊?可是我跟朋友在一起……高中同學啊,上回跟你說過的。哦,好。」
南晴放低電話,問莊理去不去唱K。莊理說:「跟你男朋友?」
「他們也才吃完飯,正往那邊去,我總不能落下你吧?」南晴意有所指地說,「給你介紹人啊,應該有好幾個老闆在。」
「你都不認識,我去做什麼?」
「去了就認識了啊!周末打扮這麼漂亮,不多玩會兒,一個人待著有什麼意思。」
南晴召人來埋單,搶著不讓莊理付,一面又繼續勸人一起去唱K。
一輛卡宴來接她們,距離目的地會所不遠,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莊理大學時期的社交多限於學生會社團,除卻去酒吧看過兩次演出基本沒出入過夜場。後來去了香港,和萬克讓一起才學會了海派的酒吧文化。
會所和那樣的氛圍又不一樣,包廂門緊閉,隱約透出一點聲音,你穿過燈光暗紅,牆紙花紋繁複的甬道,不知道沒扇門裡藏著什麼。
莊理有點打退堂鼓,但不是為未知的事情,這一年的經歷讓人開了眼界,什麼都能應付得來了。是能夠想像到待會兒會置身怎樣的酒場,覺著有些無聊。
「當初膚淺,得你恩寵似升仙天有眼。
當真糊塗,未曾發覺我該俯瞰南極快沒有冰山。
當初專心跟你燭光晚餐,從沒有認識蠟燭怎樣消散。
當你的光環,暗過世間火柴何用困在五指山,而神跡失靈才知天大地大轉得快……」
推門即有動人女聲灌入耳,包廂里坐著七八位男女,南晴朝男朋友打招呼,回頭把愣在門口的莊理拉進來。
南晴的男朋友高總攬她去打招呼,「費總、葉總。這小南,那位是小南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