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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樣。」他舔舐她耳垂,「不到就好了,讓我進去。」
瑾瑜回來的時候,兩個人才慢吞吞從浴室出來。
莊理盤起濕漉漉的頭髮,拉攏衣襟,故作自然地問:「玩得開心嗎?」
瑾瑜點點頭。莊理幫她找出換洗的體恤衫,催促她去洗澡。
瑾瑜跨步走下迴廊,忽然轉身,問:「姐姐是什麼血型?」
「AB型,怎麼了?」
「爸爸,我呢?」瑾瑜微微蹙眉。
葉辭在房間角落對著電風扇吹頭髮,莊理又喚了一聲他才聽見。
「怎麼問這個?」
「西園寺問的,血型性格論。有點無趣。」瑾瑜說罷就要往浴室走去。
莊理感覺不對勁,走到葉辭身邊蹲下,悄聲說:「瑾瑜是什麼血型?」
葉辭說:「B型。」
「那你呢?」
「O型。」
莊理想了想說,「那麼媽媽是B型倒也說得過去……」
葉辭睨她一眼,「一開始就考慮到了。」
莊理鬆了口氣。
*
深夜,中間的障子門敞開,三人打地鋪挨在一起睡。瑾瑜睡相不佳,翻來覆去吵得葉辭和莊理兩個時常失眠的人根本睡不著。
兩個人坐起來喝水,沒一會兒瑾瑜也起床了。
「爸爸,我是爸爸的女兒嗎?」她冷不丁問。
莊理驚慌地看過去,又看向葉辭。他一臉平靜,喝了口茶水才說:「不然你從石頭縫裡變出來的嗎?」
「昨天,展覽上有阿姨說我和聞澍有點像。」
莊理忙說:「我知道,那個策展人是說期望你未來成為聞澍老師一樣的藝術家。」
「是嗎?……可西園寺看到照片,以為那就是我爸爸。」
葉辭緩緩摸眉角,「你從小,人們就說你是和我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瑾瑜,你不會喜歡聞澍到想要把爸爸換了吧?」
子女肖似父母,隨著成長發育,有時會愈加明顯。可莊理即使在知情的情況下也沒有覺得瑾瑜和聞澍相像到會被人一眼認作父女的程度。
是心理作用才刻意忽視了嗎?
瑾瑜抱起膝蓋,以防備的姿態說:「媽媽也不是我的媽媽,一個A型和一個O型怎麼可能生出我來呢。那麼我媽媽一定是B型。」
葉辭來到瑾瑜身邊,溫柔地說,「我們不是達成了一致意見不談這件事了嗎?爸爸在這裡。」
瑾瑜也覺得這個念頭荒唐,可經歷過關於母親的謊言破滅的事情,敏感多疑的心理讓她不禁去猜測。
「真的不能告訴我,媽媽的事情嗎?」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葉辭嘆息。
「再說一遍。」
「明天,好嗎?現在我們該睡覺了。」
瑾瑜不再是任人哄騙的小孩了,今天打定主意要問個水落石出。最後葉辭不得不撥通了聞澍的電話。
天快亮了,瑾瑜窩在被子裡偷偷掉眼淚,莊理擁著她,輕聲安撫。葉辭坐在屋檐下吸菸。
暫且把這異鄉的旅店當作避風港吧,一個破碎而完整的家。
*
他們提前返程了,做的陶藝杯子潦草交給莊理去拿。瑾瑜說再也不要喜歡聞澍,收到的周邊,臥室懸掛的一幅小畫都要扔了、扔了!
像一種詛咒,他們分別在不同的階段發現自己被拋棄,也不被這個世界所需要。
葉玲得知此事,抽空來看瑾瑜。可瑾瑜只是複雜地略帶憎恨的看著這個理應叫作小姑的女人。
瑾瑜兩周做一次心理輔導與諮詢,從評估報告來看情況似乎並不嚴重。秋季開學的時候,瑾瑜也同意去上學。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還要依賴葉辭,葉辭因此卸下諸多事務,把時間放在女兒身上。
身邊有太多例子,因為各種原因子女在青春期走上歧路。葉辭擔心瑾瑜和問題小孩學壞,吸菸甚至吸毒。好在瑾瑜除了她的虛擬世界對別的不感興趣,認為那些聚在一起吸菸、打架的小孩幼稚傻氣。
放長假的時候,葉辭帶瑾瑜去了趟美國。莊理回去有一陣子了,正為大大小小的秋季拍賣會而忙碌,難得抽出時間和他們一起吃飯。
等瑾瑜入睡了,兩個人才有時間單獨相處。客廳開了一盞小燈,電視裡播放真人秀節目,莊理洗完澡出來,看見葉辭坐在沙發上的側影。
他姿態放鬆,一腿踩在沙發上,手腕擱在膝蓋上,翻看著手機。
就像他們在這狹小的公寓生活了很久。
「過來。」葉辭沒有轉頭看,憑感覺找到她的存在。
莊理走了過去,浴巾從頭頂搭下來,幾乎罩住臉頰。走攏了才發現他找到了沙發背後的插座,把插了線的吹風放在沙發上。
葉辭讓莊理坐在沙發前,他岔開的兩腿中間。他開始幫她吹頭髮,聲響在耳邊轟隆隆的,覆蓋了電視聲。
「我們……」莊理出聲也被吹風機覆蓋了。
葉辭搶了先,聲音清晰傳達至耳邊,「上次給你吹頭髮是什麼時候?」
「不記得了。」莊理說。
葉辭沒聽太清,自顧自繼續說道:「我做得很失敗吧?」
「什麼?」
「莊理,我很想你。」
世界安靜了。
莊理半撐起身,擁入葉辭懷中,緊緊地抱著他。葉辭在略感意外中關掉吹風機,反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