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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理腦海里閃過無數個細節、每一個人……幾乎可以用震撼來講, 可她不知這是真的還是自己誇張的臆想。
「莊小姐?」用人還在等她說早餐想吃什麼。
「我等先生一起吃。」
「好的。」
新聞放送到下一則, 瑾瑜一口塞下剩下的可頌, 把還有兩塊西藍花的餐盤遞給用人。她好像對剛才的新聞毫無關心,自顧自站起來, 往洗手間走去。
莊理在沙發旁杵了好一會兒,忐忑地給謝秘書撥去電話。
電話過了半分鐘才被接通, 莊理先講抱歉,「希望沒有叨擾你。」
謝秘書說:「不會。有什麼事嗎,莊小姐?」
「哦……我,看見新聞了, 但我不明白整件事是怎麼回事。」
「葉生沒有告訴你嗎?」
「他可能……」
莊理想到葉辭昨晚說的他累了, 實際上他就是不想告訴她這些。她說:「他只說萬允恭和這個事情有關。」
謝秘書語氣平靜, 「所以你希望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我工作過的那間辦公室不是真的——不對,是真的,但不是真正的……」莊理思緒紛亂,一時沒辦法用語言準確表達。
謝秘書笑了下,「莊小姐,你真的很聰明。沒錯,那間辦公室是正常在運作,但也是『做樣子』,真正的另一邊,那天你也去過了。」
「所以財務總監唐小姐是真的舉報了葉辭還是你們做戲?」
「是真的,她拿了萬小姐的好處。」
莊理先前否認了的疑惑又回來了,問財務總監、大樓安保和萬以柔的助理到底有沒有關係。
「唯一的關係就是沒有關係,所以一開始我產生了懷疑,調查之後又打消了疑慮。」
「那最後是怎麼發現他們有問題的?還是說你們是在舉報事發後才開始調查……進行反擊的?」莊理小心地說出末尾一詞,不知措辭是否誇張。
「在你去辦公室之後。」謝秘書適時止住了話,「如果你還是對這件事感到好奇的話,建議你直接問葉生,抱歉了。」
「嗯……麻煩你了。」
「沒有的事,祝你周末愉快。」
莊理留著好奇與疑慮等待葉辭一起吃早餐,在早餐只能變作brunch時,葉辭出現了。
莊理從作業中抬頭,見葉辭一身西裝外還穿了風衣。他責備道:「誰讓你等我了?趕緊去吃東西。」
「……你要出門嗎?」
「嗯,有點兒事。」
「和萬家的事情有關嗎?」
葉辭挑眉,莊理忙解釋說,「我看到新聞了,實在想不明白,就向謝秘書打聽了一點事情。他讓我問你。」
葉辭蹙眉說:「知道了又怎樣?對你沒有好處。」
「我只是……」莊理忽然有些生氣,「我關心你不可以嗎?我不知道事情到底怎樣在發展,什麼時候會結束,像傻瓜一樣每天提醒吊膽……我也不想問啊!」
說完自己先怔住了,別過臉去,「Sorry,我不該在這個時候煩你的。」
「小理。」葉辭呼出一口氣,「你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
「可是……」
「那麼我告訴你,賭博最緊要的是心態要好。」
莊理像是被噎住了,徹底無話。葉辭笑了下,「先走了,晚上不要等我。」
望著背影直到消失,莊理低頭,看見書本上密密匝匝的英文,就覺得自己似乎連唯一一點驕傲也沒有了,紙上談兵,她知之甚少、能力不夠,沒法幫他分擔哪怕一點點煩惱。
原本也是沒有關係的,做一個供他消遣的豢養之物,可現在她不想這樣下去了,不想在他眼中很快就褪色。
猛然間回神——
無能為力、無可避免、無聲無息地,原來她假裝頑固的心早已失守。
*
周末的大樓人跡寥寥,葉辭走進辦公室,看見萬以柔正站在財務辦公間的玻璃門廊外,欣賞著牆上一幅畫——草間彌生的南瓜。
「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葉辭緩緩走過去,站在萬以柔身邊,「你看起來不很精神。」
萬以柔笑笑,轉頭看他,「我有時真是困惑,你沒日沒夜尋歡作樂,怎麼還有時間處理這麼多事情。」
「是覺得我處理得還不錯?當你誇我了。」葉辭似笑非笑。
萬以柔眉頭微攏,冷下臉來,「不僅讓洪家向我們施壓,還借了向老先生在司法界的人脈,葉辭,你好大的排場。」
葉辭悠然道:「那是,你最好慶幸這裡不是北京。」
萬以柔嗤笑一聲,隱忍怒意道:「怎麼,你還想擺出家底?你不是沒擺,是擺不出吧。」
葉辭轉頭注視她,「你真以為是這樣麼,那你覺得我那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她緊抿唇沒出聲,他接著淡漠道,「我不想做太絕,你們趁早抽身還來得及。」
「葉辭。」萬以柔低聲從齒間擠出這個名字,「你幾時發覺的?」
「一開始?」葉辭無所謂地牽了下唇角,「本來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誰知你真的利用瑾瑜鬧出這麼樁荒唐事,還牽扯萬克讓。你真當萬興泰是傻子麼,人兒子年紀輕輕,就要受難,憑什麼?我故意接受這麼幾天調查,給了你足夠的反應時間,可你太得意了,以為勝券在握。」
一方面,萬以柔和綁匪共謀,一方面也藉此掩蓋真正重要的計劃——利用基金會的交易帳目將葉辭徹底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