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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外套脫掉,快擦一擦。」葉辭把浴巾遞過來,見莊理沒動作,於是走攏。
浴巾搭在她頭上的那一刻,她踮腳吻了上來。
帶著些微冷津,葉辭捧住她後腦勺,溫柔地回應著。
他們第一次在這間客房的床上做了,事後去浴室梳洗,莊理蹲在蓮蓬頭下,漸漸就啜泣起來。
葉辭無言地望著牆壁。
歉意表達太多好像就失去了意義,他不知如何陳情。他仍感到抱歉,卻又矛盾地不想感到抱歉,因為曾經是那樣憤怒。
然後葉辭蹲了下來,從背後抱住莊理。
她說,你知道有時候我為什麼接受你那些瘋狂的調-教式的性嗎?因為我愛你,葉辭,我愛你。
葉辭掰過莊理的臉,狠狠吻。水流使他們睜不開眼睛,只感覺皮膚上在流動。熱水淌進他們翕張的唇齒間,有時呼吸也沒有的了,窒息感讓他們在想不起方才床笫間的溫柔旖-旎。
後來他們吃了晚餐,在客房壁燈映照下在窗邊吸菸,然後就擁在一起。他們瘋了似的重複、循環,整整兩日,哪裡都沒有去。
周日傍晚,在葉辭見縫插針看筆記本電腦的時候,莊理趴在旁邊吃蘋果,葉辭拿走她的蘋果啃了一口,忽地撇下電腦,傾身過去。
「我明早必須走。」她說她要工作。
但其實她想,如果這是末日的話,她應該也不會遺憾。
汗溻迷離之際,她低吟著問身上的男人。他撫開她額發,說:「不。小理,我還想和你來日方長。」
*
返工後,莊理好似從不具有動物性,變成了穿正裝的人類菁英。她的第一個客戶也是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男人——葉辭。
莊理很意外,更意外的是葉辭竟真是來談事情的。他和拍行有點交情,不過以往都不是親自來。
說完正事,助理小滿拿起文件先出去了。莊理說:「我送你下樓。」和葉辭一同起身往辦公室玻璃門走去。
他忽然摟腰將人帶到身前。
莊理驚詫地推開他,「這是辦公室!」
「我不介意搞點兒新鮮的。」葉辭玩笑,見莊理面有慍色,只得稍稍拉開兩人距離,問,「晚上有時間沒?」
「你怎麼了……」莊理蹙眉而笑,「很閒?」
葉辭佯作思忖地說:「熱戀期?」
門推開,準備返回來收拾桌上茶水的小滿正好聽見這句話,有些訝異。
莊理做出公式公辦的樣子,讓小滿送一下葉總。葉辭睇了莊理一眼,說好的你送下樓?卻也沒出聲,和小滿一道往電梯間方向走去。
葉辭今晚難得空閒,想和莊理一起吃晚餐,可臨時又被叫去廣東了。
先前莊理問過,葉辭的父母怎麼一起到園屋來了。葉辭說偶爾聯絡下感情,莊理將信將疑,當下聽到邊邊角角的八卦才知道他們集團高管被約談了。
「事情嚴重嗎?」
葉辭還想隱瞞下去的,可莊理字字珠璣,只好道出實情。
原本銷聲匿跡的人在蟄伏數月後出現了,對準葉辭從母親手中接過來的現金流充足的物流公司,開始反擊。
任敏很窩火,出面將葉玉山請出來,和葉辭一起三人進行了談判。
葉玉山的說法是,要葉辭離開北京,並把握在手中的家業交出來。
至此,葉辭才敢相信,事情並非葉夫人主導,一切都是經過葉玉山默認的。
「都說父親偏袒我,可事實上,他心裡有我這個兒子嗎?」
葉辭從不向莊理袒露的話,在疲倦的這一刻終於出口。
那麼要爭下去嗎?莊理問。葉辭說,不到最後不見分曉。
「阿辭,沒有葉家你也可以很好的。」
「可是你說——」
「那是我不曉得連你父親也如此,不想讓你因為我而為難,也是我的胡話。葉辭,已經夠了,我從來不要什麼身份,我們,還有瑾瑜,不管到哪裡都可以和現在一樣。」
「你為了我才回北京。」
「不是的,你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曉得我自私,我考慮更多的是自己將來的發展——」
「小理,能去哪裡?他們就是要搞垮我才罷休。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能忍受那樣的我嗎?」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接受了母親的家業,也是一樣的。」莊理深吸了一口氣,說,「就算是什麼都沒有,你還有我。還不明白嗎?我不要什麼很多很多錢,有錢你也一樣身陷囹圄,看人眼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想要和你一起的生活。」
葉辭沒有給予明確的答覆。
翌日傍晚,葉玲出現在了公司大樓下。葉玲請莊理上車,兩個女人一開始尷尬地沉默著。
「是勸我離開葉辭嗎?」莊理忍受不了種種猜測,出聲問。
葉玲搖頭,說:「如果是那樣,你到北京的第一時間恐怕就會有人找到你了。」
莊理搶話道:「什麼意思?」
「家裡沒有管你和小哥事情,是因為……他們已經放棄小哥了。」
莊理已從葉辭口中證實這一點,當即有些情緒地說:「對你們來說家人,不,給你們做事的人,也是輕易說放棄就放棄的嗎?」
「你不懂。」
「那麼還請你指點一二。」
葉玲垂眸,「小哥背負太多了,該背負的不該背負的。現在大哥舉重若輕,一旦小哥出事大哥就會受牽連,小哥該功成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