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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葉總一直守在這裡,剛有事才走的。莊理說那又怎樣?
他說葉總讓你好好休息。莊理說你有完沒完?
昨晚的事他知道一二。這麼秀氣斯文的女孩竟然當眾讓葉辭難堪,實際脾氣有多犟,一般人頂不住。
南晴說一會兒派出所的人要來錄個口供,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一下。
「哦。」莊理緩和了些,說,「張秘書說是你發現不對勁的……南晴,我真不知道怎麼謝你。」
南晴拍了拍莊理身上的被單,「謝什麼呀,你謝葉總吧,你不曉得那條街上的人傳是在抓毒品交易!」
「你怎麼一下就投了敵營。」
南晴笑,「我可沒有,我全身心支持你。不過我要和你坦白個事兒,」接著湊近小聲說,「葉總答應幫高培安了,你說他不會反悔吧?」
情誼是真,利益也是真。
莊理笑著垂眸,「至少他是說到做到的人。」
*
葉家宅邸大門緊閉,主屋雕窗透出光亮,映照院側的盆景松。
夫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攏著披肩,看模樣被吵醒了,剛起來。
驀地,書房傳來一聲摔茶杯的聲音,夫人肩膀微陡,眉毛也挑了起來。
「工商局老賀半夜電話打到我這,問是怎麼回事,說得好委婉,『二公子有什麼計劃也該知會我們一聲』。得!酒店老總在外頭出差,連夜趕回來——你知不知你的行為對別人酒店、對他們要造成什麼影響?傳出去旁人怎麼說?」
「小事,股價不會跌到哪兒去。」
葉玉山指著葉辭鼻子怒斥:「混帳!為了個女人本分都丟了!那誰誰、小崔,現在律師出面,你還準備跟人打官司?」
「那是局裡的事兒,該怎麼判怎麼判,他那種人就該進去蹲幾年。」
「加拿大人,你怎麼送人進去?你還想我幫你給法院打招呼?」葉玉山冷笑。
「不勞煩爸,我自己能處理。」
「反了你!」葉玉山伸手往邊桌一撈,茶盞已然丟了出去,只有一疊報紙。
報紙砸在葉辭身上,散落一地。
「你現在馬上把事情私了。」葉玉山點著桌子說,「這時期不能由著你胡來。」
「普通人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話未說完,猛一聲拍桌響,葉玉山氣得發抖,「跪下!你給我跪下!」
葉辭和父親僵持對視,緩緩屈膝,跪了下來。
「爸!……」
少傾,星夜趕來的葉玲在母親催促下闖入書房,看見眼前景象,不由僵住。
母親在電話里說小哥做錯了事,父親動怒,母親勸不住,怕父親高血壓犯了,讓葉玲快來勸一勸。
葉玲沒想到這麼嚴重。多少年了?小哥結婚後沒再受過父親這般訓責,他兢兢業業,從不出差錯,可謂圈子裡一眾公子哥中的勞模典範。
「你們出去——」葉玉山指向門口的兩位女人。
「爸,有什麼不能好好說……」
夫人附和道:「就是呀,這大晚上的,吵著隔壁可怎麼好。」
葉玉山撐住座椅扶手起身,葉玲忙去扶。葉玉山甩開她,對跪地的人說:「好,你不辦,我親自去。」
夫人驚慌道:「葉辭,你還不跟你爸認錯!」
葉辭背挺得筆直,一語不發。
「沒法沒天!」葉玉山邁步,身形微微顫抖。
夫人讓葉玲去臥室床頭櫃拿藥,上前扶住葉玉山,勸他去歇一歇。
「你就給我跪在這兒,好好反思!」
一眾人擁簇葉玉山在臥房躺下了,葉玲想趁機去書房,教葉玉山發現,說:「你幹什麼去?」
葉玲說:「我去勸勸小哥。」
夫人溫聲哄說:「讓她去吧,兄妹倆感情一下好,說不定葉辭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來到書房,葉玲要扶葉辭起來。葉辭看著牆上一張書法長框——一琴一鶴,說:「跪著吧,不然一會兒給老爺子氣昏過去了。」
「你知道爸生氣,怎麼不好好認個錯?」
見葉辭不答,葉玲又說,「媽說是女人的事情……你從不在這些事身上栽跟頭的呀。」
葉辭簡短說了事情經過,葉玲怔怔地說:「小哥,你瘋啦……你認真的?」
葉辭挑起眼尾笑了下,「這不是想認真也沒法兒麼。」
第五十五章 (二更)
天亮了, 庭院中植物結了朝露,廂房安靜。
老人覺少,起來聽說葉辭還在書房跪著, 只覺氣血上涌。
「這到底是哪個女人……」夫人也氣得不好,打電話讓醫生到家裡來隨時待診。
葉玉山在書房門口凝視葉辭片刻,道:「起來吧。」
「我不認。」葉辭聲音喑啞。
「我讓你起來!」
夫人見狀去拉了葉辭一把。葉辭身形一顫,險些跌倒,最後以手撐地緩緩站了起來。
幾乎邁不開步子, 膝蓋和小腿完全僵硬。
夫人讓葉辭在椅子上坐一下, 葉辭偏不,頓了會兒, 挪動步伐。
葉玉山看得氣鬱。
葉辭打小就安靜,那兩兄弟放狗嚇人, 後來欺負他,他也不會出手打架。武力好像很難在他身上看見。
他會用別的辦法——利用人性。以成績、獎項、更好的表現博得爺爺、父親和一眾長輩的喜愛, 從而使人嫉妒, 嫉妒到變本加厲地欺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