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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連湯也喝了,她說好好味。
莊理笑,「我們說『好安逸』。」
「什麼意思?」
「安逸就是舒適、舒服,」莊理說著掰起瑾瑜手心,一筆一划寫字,「平安的安,逸——也有安樂的意思。」
瑾瑜點點頭,「我等會抄到筆記上。」
「真乖。」
瑾瑜嘁了一聲,起身將椅子拂開,上樓去了。沒一會兒又蹬蹬地跑下來。莊理正走到樓梯口,問她怎麼了。
「阿爸有說過幾時回來?我要告訴他我主動學習了新詞語!」
莊理一頓,說:「公司的事情很多,他這幾天要加班加點工作。」
「誒……」瑾瑜失望地說,「那麼他今晚也不回來了嗎?」
「可能要好幾天。」莊理揚起笑,「這幾天我多教你幾個詞語,成語,或者教你古詩,等你阿爸回來了,你背給他聽,他肯定很高興。」依譁
瑾瑜嘟嚷:「你唬我……」
莊理攏著瑾瑜樓上小書房走,「你想啊,阿爸辛苦工作,你才可以安然無恙地長大,瑾瑜這麼聰明,一定明白的對不對?瑾瑜又這麼善良,知道感恩圖報,對阿爸也是一樣啊。」
瑾瑜百般不情願地「嗯」了一聲。
莊理說:「今天我和你一起學習好嗎?我把我的東西拿到這邊來。」
「哦……」
*
第二夜、第三夜也過去了。
這日莊理因為要拿到課程的學分,必須去一趟學校,她提前聯絡了阿英,說拜託你照顧瑾瑜。
阿英沒課的時候有許多交際活動,不大情願過來,可聽她這麼說,當即說:「需要你拜託?」開著騷粉色的保時捷帕拉梅拉就來了。
連午餐也來不及吃,莊理坐車來到學校。從商務車上下來的時候,莊理迎面看見昔日的朋友,萬克讓那幫打網球的朋友,莊理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他們也回應了,但態度明顯冷淡。
莊理走進校園,在教學樓樓梯中間又碰見了之前一起逛街的同學。元旦過後她們聯絡的頻率就下降了,最近更是。莊理本來以為只是對方投入到戀愛中,勻不出時間,但現在看來是有意疏遠。
莊理感到不安,學校里、同學間開始傳她什麼八卦了?
她準時來到階梯教室,一堂連續數小時的大課,末了還有隨堂測試。下課鈴響了,莊理交了卷子,在門外等候教授,她有一些問題,也需要和教授溝通一下之後的課程安排。
同學們魚貫而出,隨教授一起出來的還有個女孩。之前和莊理分到一個小組的同學,也是北京過來的,因為知道莊理舊日醜聞對其很有成見,小組作業一點不配合,莊理還為此推掉了一個工作機會。
她們一同去了教授辦公室,在教授面前各說各的,還很客氣。一起出來後,同學就冷嘲熱諷說:「IG紅人,你的事兒都傳開了。不止我們幾個留港的,北京校友圈子也在議論。」
莊理頓了下,笑,「校友?你本科不是財經的麼,這算哪門子的校友啊。」
莊理不覺得學歷代表什麼,但知道怎樣會踩到對方痛點。
同學當即說:「曾經和教授有不正當關係,現在勾搭公子哥,你以為你嫁豪門有戲?呵,不過就是撈女,看你能撈幾年。」
說罷揚長而去,讓莊理獨自接受來往同學打探的目光。
莊理挺直背,一邊邁步走出去一邊給司機打電話,「……嗯,我下課了,要去圖書館還書。你就在東閘等我吧。」
回到宅邸,莊理四處沒看見人,正奇怪,撞見用人提著拖把往後-庭走去。
用人叫苦不迭,說:「莊小姐,你管管吧,兩個小姐在游泳池裡做什麼塗鴉藝術。我這去打電話請鐘點工,拜託你讓他們消停會兒,要是先生回來了准生氣。」
莊理繞到後-庭的游泳池一看,兩位小姐把冬日沒蓄水的游泳池塗成了「世界名畫」,游泳池周邊亦一塌糊塗,連躺椅的白色軟墊都沾了顏料星點。
「Lowy!」池底的阿英歡快地同莊理揮手。
莊理扶額,喚她倆上來,收拾收拾吃飯了。
阿英反倒讓莊理一起來玩兒。
莊理沒辦法,順著扶梯走下去,小心避開顏料筆觸,來到她們身邊。莊理管不了阿英,先勸瑾瑜,瑾瑜跟小花貓似的,笑嘻嘻地也不停筆——沾了顏料的拖把。
莊理又要出聲作勸,阿英湊過來,小聲說:「好不容易把人哄高興了,讓她玩會兒。」
莊理以眼神詢問,怎麼了?
阿英抬眉、撇唇角,說:「大哥的事呀。」
莊理嘆氣,「我打過招呼不讓她看電視看手機,怎麼還是……」
「你哪裡管得住細路仔玩不玩電子設備呀,沒有手機還有iPad和電腦,新聞自動推送。」
莊理點頭,在旁邊靜默地杵了會兒,忽然也拿起一個掃帚在瓷磚上拂了一下。
阿英愣愣地回頭盯她一眼,察覺出她的狀態確與平日見到的有所不同。
「怎麼了?」
「沒什麼啊,勸不動,我無語來著。」
「你學分修不夠了啊?」
莊理看了看阿英,原想說我是那樣的人嗎?不想解釋更多,便說:「可能吧。」
阿英挑眉,「你在學校遇到什麼事情了?」
莊理看著這花花綠綠的游泳池瓷磚面,仿佛置身一個混亂無序的世界,恍了神,忽覺什麼都無所謂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