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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生日願望嗎?」
拐角下石階樓梯,葉辭仍體貼地放緩步伐。
「……」莊理卻趔趄一步,險些從他手臂旁摔出去。
他眼疾手快,把人拉住。瞥見她回眸驚慌的模樣,不知怎的,一下子將人打橫抱起。
「餵。」
葉辭一路將人抱至停車位,扔進敞篷的保時捷918座椅中。
莊理小腿磕在車門上,包也重重落在小腹上,疼得很。她想說點兒刺耳的話反擊,只見葉辭進入駕駛座,很快發動車,打轉反向盤將車駛出花園。
比起不悅,葉辭更多的情緒是無語——無語至極。想說點兒溫情的話,共進晚餐,可她這麼不識趣。
換別的女孩,早在他親自彈琴的時候就眼淚汪汪了,怎麼獨獨她反應冷淡?
葉辭不知,莊理索問他能給什麼,其實就是一種應答。
現下兩人各自鬱氣,悶悶吹著夜晚冷風。
葉辭呈現驚喜總歸是好意,莊理覺得自己不能太不顧及他的心情,率先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那首曲子?」
葉辭嗤笑一聲,「Instagram上天天收到你點讚的提示,不想知道也難。」
莊理雖然想到了,還是驚訝無比,「你關注了我?你帳號是什麼啊?」說著就拿出手機,點開follower列表查找起來。
「甭找了,我不常玩。」
「那也是有帳號。」
「沒有公開的帳號。」
莊理覺得自己這個示好的效果不怎麼樣,訕訕收起了手機。
銀灰色918下山道,匯入馬路的車流中。等紅綠燈間隙,葉辭手指點著方向盤,問:「你是要跟我去吃飯還是要回家?」
莊理鼓了鼓腮,「我哪有家。」
葉辭這才笑了,「我們也算同病相憐。」
「跟您同病不起……」
葉辭輕輕捏住莊理的下巴,端詳片刻,又踩油門、掌住方向盤過紅綠燈,「誰說的,美人一笑值千金,你多笑笑就有了。」
就好像應承了她說的想要很多很多錢。
*
車停在一個坡道上轉角,他們走進一棟朝海港的商廈。來往的人不少,莊理不甚自在。葉辭有所發覺,偏故意攬她的腰走進電梯。
「你……」
「我怎麼我?」葉辭低頭在莊理耳畔說,「我是說也說不得,碰也碰不得了是不是?」
「你真的。」
電梯裡徹底沒人了,莊理才拂開葉辭的手,「你就不怕萬以柔發現嗎?」
「哦?發現什麼,你展開講講。」
莊理無言以對。現在是了解了,葉辭這人不僅浮浪,還肆無忌憚。
葉辭又說,「我這人呢,該敞亮的時候就敞亮。」莊理以為他要講什麼道理,沒想到下一句話是,「你看我對你好,就一門心思對你好,哪怕你這麼不領情。」
「……我沒有。」
電梯門打開,葉辭拿鑰匙開門。莊理後知後覺地問:「不是吃飯嗎?」
「你不是嫌我太大張旗鼓?」
打開門,葉辭把莊理拽進室內。一眼望去就見霧靄沉沉的夜晚的海面,而後才注意到房子裡的陳設。牆上的掛畫似乎被取下來了,還留有一點痕跡。
「之後要重裝的。」
莊理不理解他們富豪的作派,整個居室的裝潢分明很有格調,且一點不顯得老派或陳舊。
「你的房子?」
「William有時住這兒。」
莊理沒法不問:「William是你的僚機?」
葉辭頓住腳步,回頭瞥她一眼,「你再亂說話,把你扔海里。」
在寸土寸金的九龍,這一層一戶的豪宅讓人不敢猜想價值。莊理跟著他的背影走進飯廳,在他示意下落座於圓桌一側。正朝海港,燈光下望出去還能看見遠處的島嶼。
葉辭撳鈴,就在莊理身側坐下。
沒一會兒,助理過來布置碗筷,接著主廚親自將菜餚傳了過來。清淡的粵菜,葉辭說前些日子應酬吃膩了,吃點兒家常菜。
「到底是我過生還是你過生?」莊理笑說,倒沒有不快了。
剛拾起筷子的葉辭又放下,「我怎麼不見你平時那麼多話?收聲。」
莊理忙了一下午,忽然被帶去花園,這麼幾番折騰確是飢腸轆轆,在葉辭動筷後也吃了起來。
大約葉辭吃飯時其實是不喜歡說話的,莊理今日也靜靜的。
收尾是一道簡單樸素的蓮子燕窩羹,清甜可口。莊理喝去半碗,輕輕呼出一口氣。
「吃累了?」一頓飯教人心情好轉,葉辭問。
「本來就有點兒累。」莊理軟聲說,「但我是覺著太好吃了。比我上回和阿讓他們去的那家什麼超厲害粵菜師傅的飯店還好吃。」
葉辭靜默地看著她。她意識到說錯話了,可也不知作何解釋。阿讓就是正在參與她人生的人啊,沒法撇開。
於是她挪了挪上身,湊過去碰葉辭的手。一點一點的,從食指關節到無名指的指甲。
葉辭反過來籠住了她的手。
「吃得下蛋糕嗎?」
莊理笑著搖頭,好乖巧。
但葉辭還是讓廚房把蛋糕送了過來。
一塊奶白色的全沒有任何裝飾的冰淇淋慕斯蛋糕放在桌上,燭光映照他們彼此的眼瞳。
「許個願總成吧?」
莊理髮笑,「我還以為你不講究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