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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金絲雀，梅花鹿，就這倆。”
喬心舒木愣愣地呆在座位上，手裡啃了一半的金絲雀掉在了桌案上。
“那……”喬心舒哆嗦著手指著湯碗裡的豆腐，“這個又是什麼？”
“猴腦。”茨木傲慢道，“你們人類真是麻煩，就連猴子，都要起個‘金絲猴’的名字。”
喬心舒：……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面無表情地叉起一堆烤得噴香的肉腸，舉到茨木面前。
“這個啊……”茨木蹙起眉頭想了想，最後恍然道，“我記得它叫……叫什麼……眼鏡王蛇？！”
喬心舒麻木地放下了可憐的眼鏡蛇，推開了被油炸的金絲雀，放下了碗裡的金絲猴，拒絕了烤熟的鹿腿……
她怎麼也想不到，今天一不留神吃了國家級保護動物，還特麼……吃了那麼多QAQ！
“大佬，你剛剛說……”她顫巍巍地說道，“你擅長煮湯和烤肉。”
“怎麼了？”
“我要去看看我可憐的廚房……”
“……”
喬心舒深吸一口氣，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快步繞過茨木，一把推開了廚房的門。
“糙泥馬，這是兇殺現場啊！”她忍不住尖叫起來，“茨木童子！你居然把廚房搞成這樣！”
只見廚房白色的地磚上，鋪滿了大片大片的血跡，角落裡堆著眼鏡蛇的蛇皮，水池邊豎著梅花鹿死不瞑目的頭顱，垃圾堆旁全是金絲雀的鳥毛，而猴子的骨血還特麼在鍋里燉著！
還燉著！
肥皂盒子旁的蛇頭還在抽搐，蛇口一開一合，豆大的眼睛森森地注視著喬心舒的方向，露出沒有拔掉的毒牙，仿佛隨時都能蹦起來咬她一口。
而那口鍋咕嚕咕嚕地泛著氣泡，好似黑暗實驗室裡頭各種化合物的組合，散發出一股怨念的味道……
最可怕的是，茨木這狗比，居然用煤氣灶做了燒烤，以至於廚房的雪白牆壁上，已經被火氣烤出了怎麼也刷不掉的黑痕。整個廚房瀰漫著血腥味和濃重油煙味，鍋碗瓢盆四處散落，狼狽得猶如狂風過境……
瞧著眼前好似世界末日的一切，喬心舒恍恍惚惚地瞥見大佬丟在一旁的餐巾紙，感情她以為的番茄醬，只是兇殺現場的血跡==
喬心舒：……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與此同時，市區內的新聞推送已經刷出了最新消息——
正經版：【本市“靈犀”動物園珍稀動物失竊，現場留有血跡若干，園方已報警處理，望有目擊者提供嫌疑人線索，園方將有重金酬謝。】
以及——
頭條版：【震驚！有人竟對動物園珍稀動物做出這種事……】
或者——
藿香正氣版：【動物園珍稀動物慘遭滅門，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
市民們：哦呼~~
第61章 六十一隻茨木
喬心舒發現，自從公寓裡多出了一個茨木後, 她就成了萬能的小叮噹。
首先, 她收拾爛攤子的能力直線上升；其次, 她生鏽多年的大腦再度恢復了智商；再次，她點亮了睜著眼說瞎話的技能；接著，她遲鈍的運動神經得到了有效的鍛鍊；最後, 她獲得了新的世界成就稱號——“大佬”的貼身保姆001號。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廚房的慘劇已經造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發後幫助兇手毀屍滅跡, 然後以“富強民主和諧”的核心價值觀為筆, 在茨木充滿肌肉的大腦內沖開一條社會主義建設的新道路。
力爭將茨木改造成新一代四有青年，為大江山的未來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將馬列主義的文明火種投向血腥暴力的妖界。
為人師表, 循循然善誘，儘量以最溫柔的口吻勸誡大妖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不然……估計全華夏的動物園都要獻祭給大佬的五臟廟了==
至於日後大江山的妖怪們怎麼看待社會主義接班人茨木童子, 這種脫肛的發展……關她屁事？！
喬心舒拖著流血不止的身體, 勤勤懇懇地收拾廚房, 強忍著噁心和恐懼處理完地上的髒污，可對於肥皂盒旁血淋淋的蛇頭, 她實在有點無力。
她怕蛇。
怕得奇怪又詭異，就像是葉公好龍一樣。她欣賞蛇完美的曲線和優雅的身形，卻又怕得要死，連近距離接觸的勇氣也無。
肥皂盒旁的蛇頭是絕對不能丟進垃圾桶, 像普通垃圾那麼處理掉的。
它在脫離身體的短時間內，依然會有攻擊的神經反應存在，如果隨意丟棄，萬一哪個倒霉的拾荒者不小心被它咬上了怎麼辦？
她寧可讓蛇頭爛在自己家裡，也做不出這麼沒良心的事兒。眼鏡蛇的蛇頭，還殘留著不少的毒液，要是真有個什麼意外，帶走的，可是一條人命。
不過，事實證明，當家裡有一隻葷素不忌的大妖怪存在後，她所有的顧慮都談不上什麼顧慮。
茨木瞧出她對蛇的懼意，就乾脆地抽出一根手指，鋒利的指甲直接洞穿了蛇頭：“死透了，你還怕？”
喬心舒：大佬你比蛇更兇殘==
說著，他將蛇頭插起來，送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咀嚼起來：“比妖界的蛇脆多了，味道不錯。”
喬心舒：……
什麼都吃，你是妖界的貝爺嗎==
眼見喬心舒實在排斥這些美食，還批判了他的做法，茨木頗有些鬱悶。
等他再度從廚房出來，開始稀里嘩啦地掃蕩著滿桌的食物，順便鄙夷著人類的愚蠢：“把那麼多獵物放在一起，我就順手取了，有什麼不對嗎？對我來講，那都是食物罷了。”
“可對於人類來講，那都是國家保護動物啊大佬……”喬心舒無力道，“隨意獵殺，是要被判刑的。我真的不想吃牢飯，求你高抬貴手！”
茨木啃完最後一塊肉，支著頭盯著喬心舒忙碌的背影，回應道：“真是麻煩啊……行了，我會給他們補償的。”
聽到“補償”兩個字，喬心舒忍不住一抖，總覺得砸在茨木手裡，興許會變成另一個性質。
她忍不住問道：“你打算怎麼補償？”
茨木回道：“我有什麼自然會補償什麼。”
喬心舒想到茨木數不清的鈔票，心頭的負罪感稍稍鬆了點。但她還是建議道：“要不再補一份道歉信吧……”
說到這兒，她又覺得不妥，茨木他知道道歉信怎麼寫嗎？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珍稀動物失竊，而且園方還報了警，這事兒怎麼看都不會善了，她自然不可能腦抽地讓大妖怪去自首，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兒。
可要是堂而皇之地避人耳目，將一大筆錢和道歉信交給園方，這似乎又存在著一種挑釁的味道。仿佛是打了動物園一耳光，還在一旁叫囂著——
嘖，你們動物園的安保系統就是菜，我順利偷走了動物又順利返款了賠償，你們連我的影兒都捉不到，笑掉人大牙了！
喬心舒頗有些無力，總覺得怎麼做都不行。要是時間能回溯就好了，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不會讓茨木走出這個門，可現在……唉！
“茨木，還是等這事兒風頭過去了再說吧……”喬心舒想了個穩妥的法子，“各方都在興頭上，園方還在氣頭上，無論姿態放得多低都不可能有個好結果。”
“再說，這件事是我們理虧……”喬心舒無奈道，“當他們怎麼也找不到你、開始心生失望乃至絕望的時候，你再悄悄給予補償，興許這破事就揭過去了。”
茨木耐著性子聽了一耳朵，面上雖不反對，但心裡卻覺得喬心舒的法子很磨嘰。來自鬼王的賠償，人類還有膽子不接受嗎？信不信他吃光一整個動物園啊！
當然，後半句話茨木是不會說出口的，他只是虛心接受全部意見，然後……堅決不改自己的主意，僅此而已==
……
大妖怪在小事上沒多少耐心，等到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候，他悄悄地瞅了會兒喬心舒的睡顏，隨後慢慢起身，揣著喬心舒的兩隻襪子，離開了公寓樓。
大妖怪辦事，還沒到做錯了不負責任的程度。茨木雖然覺得人類的武裝力量都是渣，可架不住喬心舒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唯恐有警察突入房門來盤問她。
讓一個柔弱的女人為自己的錯誤買單還頗受驚嚇，他就有些過意不去了。他確實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也確實可以將人類社會的規則置若罔聞，但……他不想這麼做。
把問題徹底解決掉，才能證明什麼……他才不是只會惹事的妖！
因此，茨木立刻將喬心舒說過的話往腦後一拋，只記住了“賠償”、“道歉信”幾個關鍵詞，就三兩下隱沒在夜色中，再度轉道去了動物園。
“嘖……”大佬罩著濃厚的妖力，隱去自己的身形，閒逛在動物園內，著重關照著自己捕獵過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