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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
——初代,您將我送回這時代,莫非是要告訴我小心獄寺君和雲雀學長嗎?!
回想起那天在家裡享受難得的休憩時光,卻被突然從指環里冒出來的初代給丟到這裡,臨了還附贈一句“保護好我的友人們”……嗚啊啊初代您為什麼不再多說兩句?我又不是獄寺君很會分析,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要怎麼幫忙啦!
猜測自己是真的被丟到過去的這段歷史裡,沢田綱吉跟著艾歐和艾婭前往艾琳娜鎮守的據點。隱隱約約的,他覺得初代要他保護的對象,可能就是這對樂師兄妹。
“快一點啦,綱吉你好慢哦!”
“知、知道啦!我在努力跟上啦!”
懷裡的樂器沉甸甸的,恰似沢田綱吉此刻忐忑的心情。
很快了。
道路的前方,初代匆忙的囑託,需要保護的人……所有的要素都已經具備,而能夠改變這一切的,就是自己!
***
費里西安諾覺得自己可能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了。栗發的青年累得額頭全是汗,他抬起手背擦擦,卻發現糊了自己一手黑乎乎的東西。
大約是火藥還有灰塵之類的吧。大腦已經陷入了混沌的狀態,他精疲力盡卻無法休息,事實上,若不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黑髮美女救了他,只怕他早就……
“快起來!費里,敵人又來了哦!”
“誒誒誒!!!又來?!”
慌慌張張從靠坐著休息的牆壁後頭爬起來,費里西安諾甚至顧不得拍拍身上的塵土,就被初雪一把拎住後衣領,整個人都被拽走。
下一秒,牆壁如同水銀般鼓起一個包,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便“轟隆”爆破。
如果說最初還會被爆炸嚇到瞪大眼睛,那麼現在的費里西安諾已經完全對這程度的動靜習以為常。不僅如此,在被初雪拎走後,栗發的義大利青年還順手舉起路邊的破舊門板,擋住自己以免遭受爆炸的波及。
“難道不能大家一起坐下來中場休息?我已經累的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即使是被拎著,費里西安諾的體力也已經抵達了極限。連日的奔波以及驟然減少的睡眠休息時間,那種精神上的疲累足以任何一個人瀕臨崩潰。即使費里西安諾是作為國家而存在的人類,不會被輕易淹沒在時間裡,但是作為人類存在的話,身體上依舊還是會感到飢餓、疲憊乃至傷痛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啊。不過在坐下來之前,恐怕對方就會先炸了我們兩個吧……哦不對,應該是只有你,畢竟對方的目標是你啊!”
一手拎著一個身高超過自己的大男人,另一隻手則握著明石國行化作本體的太刀,在艾歐艾婭兄妹倆面前以化名“雪”存在的女人,在瞬間凝聚出了足以抵擋爆炸衝擊的靈力護盾。
那些青藍色卻又隱含著不詳意味的靈力,在爆炸結束後如同靈蛇四下飛舞,最後找准目標齊齊激射。被靈力擊中的地方爆發出蛛網般的裂紋,飛濺的土石和碎磚也夾帶著足以和子彈相提並論的高速。
“嗚啊啊啊啊!小姐你也小心點!被這種東西打到絕對會死的啦!”
手裡抱著的木門門板在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後終於失去了作用,一塊石子打中了他的額頭,不過即便如此,它依然為費里西安諾擋下了大量的波及攻擊。
無奈的將破掉的門板丟下,栗發青年伸手捂住先前被石子打中的額頭,雖然很想撒嬌抱怨下疼痛,但是現狀明顯不允許他這樣做,因此費里西安諾也只好悻悻放棄這個動作。
“那也沒辦法,不這麼做,下一波攻擊可就來了。我們剛才可是在半空中躍動,空中哪有東西可以讓我借力,不就只能先打回去了嗎?”
黑色的長髮略微有些凌亂,而初雪的臉頰也多了幾道淺淺的血痕。費里西安諾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不過意外的沒有什麼受傷——除了剛剛被石子打中的額頭。
只是這樣程度的他們和敵人相比,卻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模樣了。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絕對要殺了你!!!!!”
和那聲極為淒涼的怒吼相比,一位外貌極為精緻秀麗的青年,此刻滿臉塵土,就連身上那件繡有精美刺繡的旗袍,也被太刀的刀鋒毫不可惜的劃成碎布條。
不過和身上破掉的衣服相比,青年似乎對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痕更為惱火。
誰能想到在靈力衝擊的夾縫裡,隱藏了一道瞄準他閃避路線襲擊的揮刀呢?
惱火著毀容的半邊臉,妄圖取代國家擬人存在的青年恨恨的跺腳。
——只差一點……只要讓他抓住那個軟弱又沒用只會揮白旗和傻笑的青年,他就能取代這個人成為意/大/利了……
“哦,就是你嗎?害的我東奔西跑險些把整個義大利都給繞一圈的人。”
皮鞋落地發出了噠噠的足音,那聲音極為規律,一下一下仿佛是踏著青年心臟跳動的頻率。而當青年回過頭,看見的卻是一隻急速接近的銀色的手銬。
“解決了你,那個四處亂跑的軟弱青年就能乖乖回去首都羅馬了吧。”
最後印刻在那個妄想青年腦海里的,是屬於彭格列初代雲之守護者的猙獰微笑。
極其兇殘。
16 暗色
死亡,令人畏懼。
而更令人畏懼的是,這個時代的人命,不值錢。
貴族在城內駕著馬車爭相比賽,而在他們的車輪下,卻是賣花女孩慘死的屍體,以及被撞翻攤子血本無歸的勞苦人民。那些斑駁的血跡和眼淚從地磚滲透流入地下,而享有特權光鮮亮麗的貴族們,卻只會在結束競賽後憤怒自己那輛被血弄髒的馬車。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金線織就的花紋迷亂雙眼,在華美的衣裙之上沾有香甜的脂粉。他們歡聲笑語舉起酒杯,鞋底卻毫不留情碾軋著死不瞑目的屍體。啃食屍體的老鼠油光水亮,正如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從窮人們的骨頭裡榨出油水。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婦人,懷裡的孩子只是粗粗裹著麻布遮擋寒風,本該是嬌嫩的新生兒的肌膚,卻有肉眼可見的傷痕與細弱的手臂。只要來一場小小的流感,不要說去尋醫生看病,光是挨過病痛就足以困難。髒亂的貧民窟里,隨處可見抱著死去嬰孩的母親,她們神色悲哀,表情僵硬如木石。
這樣的生命,太脆弱。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想要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想要活下去不能死在這裡絕對絕對不能死我要活我要活我要活要活要活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永永遠遠活下去。”
“你就那麼不想死嗎?”
那是一個聲音黯啞如亂葬崗內枯樹枝頭的烏鴉,全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是。”
“無論如何都想活下去?”
“是。”
手指神經質的蜷縮,他抓緊身上披著的沾滿油污的髒兮兮的麻布,打結的頭髮垂了下來,只是從縫隙里依然可以看出,那是個瘦的皮包骨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