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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老夫人得知賈珠還沒有醒,便過來了,待見過躺在床鋪上臉色不好的賈珠之後,皺起了眉頭。
“御醫怎麼說”賈老夫人詢問。
“說是受了驚嚇。”王夫人心痛,以前都好端端的,大兒子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事情,這一次怎麼就被大兒子遇上,還一直做噩夢。
她已經讓人去找了馬道婆,就希望馬道婆能看一看。
王夫人恨啊,大兒子那麼優秀,絕對不能出事。
“受了驚嚇,哪裡有這麼嚴重”賈老夫人不認為是簡單地驚嚇,賈珠還沒有弱到經不住驚嚇的地步。
“這”王夫人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跟賈老夫人解釋,絕對不能讓老夫人知道她放印子錢的事情,不能讓老夫人知道出了人命。
“夫君最近太過用功讀書,身體本就不好。”李紈見王夫人為難,她連忙搭救婆婆,“夜裡受了涼,出去又受了驚,這才如此的。”
李紈的身份低,本身就不得王夫人的重視。有了討好婆婆的機會,自然得說上幾句。
“都是我照顧不周,才讓夫君如此的。”李紈把錯攬在自己的身上。
王夫人見李紈如此,多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個兒媳婦也不是一無是處。
賈老夫人沒有在這邊多待,很快就離開了,離開前吩咐他們,要是賈珠醒了,再通知她。
一刻鐘後,馬道婆來了榮國府。馬道婆這種人,說沒本事吧,倒也有點小本事,能做一些事情,也能忽悠住人,要說她有大本事,卻也做不了多少事情。
馬道婆見了賈珠之後,便道,“這怕是被克的,跟髒東西衝撞了。”
這種說法最是常見,遇見玄乎一點的,說是被克的,再說個頭頭是道,也就行了。
“克”王夫人首先就想到了賈寶玉。
“正是。”馬道婆知道榮國府的一些事情,也知道賈迎春成了嘉和縣主。要是賈迎春沒有成為嘉和縣主,還能說賈迎春不祥,如今倒是不能了,只道,“這兄弱弟強,弟強兄弱,又有些孽債,約莫是要報應過來的,就是誰來償還。”
馬道婆進榮國府之後,還使了一點銀錢問了一些事情。她以前便來過榮國府幾次,跟這邊的人沒有那麼熟悉,卻也不陌生,有錢能使鬼推磨,花點銀錢套消息,這後頭才能獲得更多的銀錢。
正巧,她還認識給王夫人接生的一個穩婆。那穩婆得了王夫人不少銀錢,卻還是跟馬道婆說了一句,雖然沒有說太多,馬道婆也能猜到一二。
估摸著那賈寶玉出生時沒有什麼好異象,否則那穩婆就不會覺得手上的銀錢燙手了。別看外頭傳賈寶玉銜玉而生,這一件事情不一定就是那樣的。
於是馬道婆才說了這些話,王夫人放印子錢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可她瞧見有人跑到賈珠的面前,說什麼報應的。馬道婆就多關注了一下,還真讓她探查出一點信息呢。
要想在京城這些勛貴圈子混開,就得消息靈通,還得連蒙帶猜猜出不少事情。否則又怎麼能讓那些貴婦信她呢,馬道婆這一方面的本事不小。
“孽債”王夫人緊緊地抓著帕子。
“正是,大公子本是個有福氣的人,奈何”馬道婆嘆息,“能鎮壓著的人走了,他身上的福氣便一點點地減少,再過一段時間,只怕是要被沒吸沒了。”
“鎮壓”王夫人疑惑,是說賈寶玉吸收了賈珠的福氣,而能鎮壓賈寶玉的人走了嗎
府上走了的,也就是賈迎春啊。可賈迎春要是有福氣,怎麼出生沒多久就死了親娘呢,也不對,要是賈迎春沒有福氣,怎麼親娘成了安遠公府的千金,又成了永安郡主,而賈迎春還成了嘉和縣主。
所以賈迎春還是有很大福氣的,而是賈寶玉有問題吧,果然啊,含著石頭出生的就是不好。
“不錯。”馬道婆點頭,“福禍相依,前三年後三年,若是鎮不住,只怕”
馬道婆沒有繼續說下去,就看王夫人如何想了。
而王夫人確實是一個擅長腦補的人,前後三年,就是說她還沒有懷上賈寶玉的時候,賈寶玉就已經開始克人了,賈迎春出生沒多久,生母就去了,這也是這三年的事情。再往後三年,賈珠已經昏迷不醒,自己放印子錢的事情也被上頭知道了。
那賈寶玉果然就是一個禍害吧,王夫人越想越覺得如此。她本來就不喜歡含著石頭出生的小兒子,現在就更加不喜歡了。
馬道婆一看王夫人的表情,就知道有戲。她原本還想著要是沒有點名哥哥弟弟是誰,到時候還能算是賈璉。而王夫人這表情,估計是算賈寶玉吧,否則對方早就說大房的不是。
“可有化解之法”王夫人詢問,總不能弄死小兒子吧。畢竟小兒子現在算是祥瑞了,要是小兒子死了,對她也有影響。
“不可親近。”馬道婆道,心裡想不管是賈寶玉還是賈璉,都不可能被安排到莊子上,“住著兩個院子,遠著些也就夠了。大公子最好住在向陽的地方,陽光充足一些。”
說完之後,馬道婆又拿出一張符,“燒了讓大公子喝下,只是這也治不了根本,還是得多加小心。”
馬道婆倒是沒有說把出去的人請回來鎮著,她不想讓安遠公府得知她的行為,不想自己的行為不討喜。所以她必須玄乎神秘一點,不能點名,讓這些人去腦補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