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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真的太煩了,怎麼一個影子都能瞧出是誰來……」
孔一棠翻了個身,看了看話題里粉絲斬釘截鐵的證據,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得意忘形,但她光明正大,好像也沒必要心虛。
親朋好友。
唉。
但她今天高興,又忍不住笑出了聲,美滋滋地上自己的號發了一張合照。
和應昭的。
「和我親故[圖][心]」
看你們繼續證據確鑿!
隔了半小時後的[孔一棠探班應昭劇組]的熱搜又上了前幾名,緊接著是[親朋好友],官方發糧逼死同人,首頁硬糖CP粉歡呼雀躍,之前一度高舉CP榜首的的嘉敏集體失戀,狂發淚流表情包。
真人CP太缺德,劇粉難容這些邪教!
真邪教昭音瑟瑟發抖,在首頁小聲嘀咕了句[親朋好友天理難容]後被diss到絕望。
孔一棠發完也沒去看後果,自己仰躺著翻手機相冊,在山腰上跟應昭拍了好幾張照片,因為是晚上開著電瓶車車燈照的,總是模模糊糊,但就是這種朦朧感反而比高清來得舒服。
得小心保管備份無數,回去再印個幾十份的。
人家談戀愛都是鑼鼓喧天一天不自拍不秀恩愛就渾身瘙癢難耐,她這裡跟抗戰似的熬了快兩年,居然才有第一張同框,簡直感天動地。
屏保,好。
鎖屏,好。
聊天背景,好。
來電提醒,好。
……
難得的放鬆時間,應昭也躺在一邊,閉著眼休息。
劇組趕工,白天的戲和晚上的都不怎麼帶停的,大家都很忙,休息不好也是經常的。
她是主角,鏡頭很多,跨度又很長,沒有人物心理的劇本外都需要她的揣測,想得深了,演完一段,就覺得昏昏沉沉,有點用腦過度,跟當代熬夜人士一樣開始掉頭髮。
孔一棠提起的過往她還需要消化,在對方交付的坦白里,她感受到了一顆有別於孔一棠在外作風的心。
小心翼翼。
最初飯局裡那點讓人覺得滾燙的仰慕的來源,回憶起來竟然還是覺得受寵若驚。
又覺得太過珍貴。
純粹、炙熱、天真。
她明明沾染了世俗那麼多的壞,在面對的她的時候又能拋開一切,用最初的那種目光看她。
像是渾身被抽空了力氣,湧上來的還有一種複雜。
後悔當時急著走,又後悔沒早點接觸對方。
孔一棠很多話沒說,大概覺得難為情,就一個簡短的開頭,最後變成低頭不好意思的「還是算了,很丟臉,我覺得我像個跟蹤狂。」
應昭想到微博上很多人轉發的「想對哪年的自己說什麼」,其實是很無聊的一個話題,但還是無數人轉,話語裡的懊悔居多,她也是。
想對十二年前的自己說,回頭看看。
有個女孩每次都拄著笨重的拐棍,跟著你走過大街小巷。
回頭看看,接喬含音的時候,在人群里,有一個人在看著你,她不敢上前,只敢遠遠地看。
她很少後悔。
在對喬含音付出那麼多的感情沒有回報也沒後悔過,斷了就結束了。
但現在覺得太后悔了,那段夾雜太多情緒的一頭熱的情感根本不值得她荒廢那麼漫長的光陰,不是為了事業,而是為了一個人緘默的等待。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太短了。
孔一棠發了好幾個紅包,在微信里應付著自己表哥的嘲笑,還有家長群里各路人馬的追問,簡直煩不勝煩,最後扔了手機,轉頭看向應昭。
睡了?
女人閉著眼,頭髮散在臉上,她伸手撥了撥。
這樣看應昭的時間太少了,以前住在一塊的時候也都是應昭叫她起床。
她永遠自信,永遠充實,永遠熱愛生活。
她的眼角有點濕。
孔一棠又湊近,她在那個水痕上舔了舔。
應昭抖了抖,但還是沒睜眼。
孔一棠沒說話,她伸手把應昭抱在了懷裡。
這樣太好了。
我能目睹她的脆弱。
應昭還是沒睜眼,卻埋進了孔一棠的懷裡,孔一棠側身擁著對方,一聲一聲地在對方耳邊說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我愛你。」
……
以前她覺得電影裡的我愛你都假,生活里的也是,那種仰天大喊我愛你的更傻。
什麼是愛。
她不知道。
現在覺得以前的自己好傻,愛對她來說就是這種滿足感了吧,收到面人的是時候一瞬間驚訝之後心臟劇烈的跳動,渾身無力卻頭腦清醒。
是擁有感。
是我對你說出所有的事情。
你現在願意對我攤開的脆弱。
作者有話要說:
啊愛情……)
第57章 殺青
殺青那天是個好天氣,最後一條過了的時候應昭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一邊的蔣豆豆還抱了束花來,給應昭拍了張照片,應昭是真的開心,畢竟這位導演算是她迄今為止見過最磨人的一位了,挑挑撿撿的,一點感覺不對就得重拍,有時候做夢都在重拍,一條反反覆覆,都快變成流水線產出了。
她是主演,其他合作的演員之前都已經殺青了,今天劇組收工的時候還特地回來聚了個餐,都是新人演員,有些還是業餘的,但合作的還是很愉快的,有時候對劇本還會多對好幾遍,這幾個月下來相當充實。
顧正川沒陪多久,他手下還有其他藝人,新起步的也有,按理說他現在也沒必要接這樣剛出道的藝人,但這個人有點怪,不過應昭也可以理解,把一張白紙培養起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她這邊白紙早就沾上了顏色,他發揮的作用大多數只有參考了。
這樣沒辦法體現經紀人的價值,雖然他的收入還跟這個掛鉤。
回去的飛機是凌晨的,應昭沒給孔一棠打電話,反正她不打,對方也知道自己今天殺青了。
棠總最近心情很好,但依舊很忙,她那點跟以前掛鉤的事兒還沒解決,現在徹徹底底地進入了家長里短的狀態,偶爾跟應昭打電話還會抱怨一句。
她嘴裡說的那個爛人,是她爸,親的,坊間傳聞是她爹沒錯,但她反正不認,因為她爸家大業大,嬌妻幼子,哪需要她床頭伺候。
原話是:「那爛人現在生病簡直是大快人心,看樣子是伺候不了他老婆了現在知道來找我了?哼,也不想想他自己那會怎麼上去的。」
應昭從這麼一句話里聽出了恨意,夾雜著幸災樂禍,偶爾吃飯的空蕩接個電話孔一棠也只不過是抱怨一兩句,但也不太深入,應昭稍微再問,她說:「唉等你回來我帶你去看好戲。」
看好戲。
應昭是真的好奇,從孔一棠那裡聽到最多的就是外公、舅舅、表哥之類的,但爸媽什麼的,幾乎不提。
她想到上回餐廳那個喊孔一棠姐的男人,又想起孔一棠那尖酸的口吻,一方面又覺得太複雜了。
豪門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