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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的戲基本都是平靜式的。
這是個及其自律的女人,連感情都是克制的,不到最後一刻不會爆發。
所以最後一刻的爆發跟以前的形象反差很大,前面越是冷靜,到最後,讓人不得不推翻從前的印象。
這個角色在原著中人氣不是很高,儘管她從頭到位都是貫穿的,唯一那點人氣還是因為關於臉的描寫。
應昭花了兩天看了看原著,這畢竟是作者的第一本書,人物的塑造太過單薄,林秋這個角色伏筆從一開始就埋下了,但到最後也沒能給人一種「啊她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
拿到她手上的劇本對這個角色進行了大量的改編,倒是添了不少亮點。
馮藍峰也聽說過應昭,前幾天收到昕照那邊的試鏡反饋,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嚇了一跳,畢竟前段時間路達傳媒那點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大家都是人嘛,還是喜歡熱鬧的,他也喜歡。
圈內知道應昭一直有演話劇,還在猜測她是不是之後打算一心話劇去了,沒想到跳槽到昕照不做經紀人,反倒當起演員來了。
商業電視導演對熱度還是很有感知力的,他直覺這個角色給應昭就是對的。
看到應昭挑的片段後更覺得是對的。
之前那個說是微整下巴都削成改錐那貨,長得就是一副妖艷賤貨無腦臉,雖然寫真都是古典美女的噱頭,但寫真歸寫真,居然還要來演一個冷艷高貴少女心的大師姐,真被她演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騷演技。
有點小錢的馮導對這位古典美女背後的金主是在沒什麼想法了。
他倒是不怕,要是對方推個臉能附和人設的也就算了,推個這樣的人讓他想走後門都沒辦法。
撤資就撤資嘛。
馮導樂觀得很。
應昭挑的不是之前那貨相當爆發的那一場朝男主角撕心裂肺的表白,夾雜著親爹狗帶,自己喜歡的人殺了親爹等等一系列情緒,其實還是蠻難表達的。
雖然說古偶是沒什麼水準,但角色表演如果到位,效果還是翻上好幾倍。
總之之前那個改錐妹妹把人家演成了個風塵味不要太濃的大師姐。
應昭這裡……
挑的是下山那場戲,張易背著行囊下山,大師姐林秋跟著下山,張易很驚訝,問對方為什麼,大師姐一本正經地說是師命。
哪來的師命,只不過是林秋擅自下山罷了。
又要詮釋出那點似有若無的仰慕之心,又要在張易面前保持一向的高冷師姐人設,還得撒謊。
馮藍峰拍了好幾部古偶,這種冷艷高貴他見過的只有一個演法,面癱面癱面癱。
到應昭這裡,冷艷是真的冷艷,少女心還真的有,一點點的那種。
面部的表情很細微,他甚至想,如果機位擺的好,捕捉之後的效果肯定相當棒。
這種不是專門的試鏡服裝都不會準備的,應昭進屋的時候脫了厚呢,裡面是一件兒毛衣,她就隨意地站在那兒,嘴唇開合的台詞就足夠讓人覺得超出預期了。
明明是劇本的台詞,表演者在聲音賦予了情緒,和面部神情串聯在一塊,成為了一個角色。
她站在那兒,好像就是一個因為仰慕少年卻羞於開口的普通姑娘,但她的破綻百出隱藏在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里,所以遲鈍的男主角一無所知,反而驚喜地說了一大段感謝師父的話。
試鏡結束後應昭接到了孔一棠的電話,她跟顧正川倒是不像傳統的經紀人和藝人,畢竟顧正川對當保姆毫無興趣,應昭也不希望自己一天到晚被盯著,結束之後就先開車回去了。
「通過了嗎?」
孔一棠那邊有點吵。
應昭:「通過了。」
「那就好。」
「那什麼時候開機?」
「下周就開機了。」
「這麼趕?」
「導演是這麼說的,女主選好就開機。」
孔一棠好像是在外地,上次她倆吃完飯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繫,倒不是應昭想的多,她覺得孔一棠好像在可以地避開她。
這是個奇怪的人。
每次見面都有點不一樣。
「那……」
孔一棠卡殼了,她不知道該和應昭說什麼,剛才顧正川打電話來問她的時候,她還在想,如果應昭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自己給別人一種被包養的感覺的吧?
她很心虛,又有點愧疚。
「謝謝棠總,給我這麼個機會。」
應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孔一棠楞了一下,啊了一聲。
應昭不說話了。
她開著車回了郊外那個家,打算去那裡看看自己家大王。
「我……」
「我先掛了。」
孔一棠的話被掐斷在嘟聲里,她嘆了口氣,從那邊端著咖啡走過來的柴穎說:「快走吧,快登機了。」
應昭走在路上還在玩兒消消樂,最近天兒不好,她帶著個防霾口罩,手機發出的聲音可愛的要死,路過被家人抱著的小孩的時候,還被小孩拉了一下頭髮。
應昭逗了會兒小孩,走了兩步拐了個彎,看了看路。
沒想到看到個熟人。
儘管喬裝打扮成那樣,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喬含音。
她煞費苦心養大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應昭:我上面有人,有點爽
棠總:加錢加錢不夠再加!雖然這部劇名字太特麼土了,劇情也很土。
顧正川:mmp我還以為您鬥不過那個比你大兩倍還富得流油的金主呢!
棠總:(劃重點)這個導演有點小錢。
第14章 劇組
這片是十年如一日的破舊,只有某些工具才能讓人感覺到這裡時間的流逝。
比如蜂窩煤不見了,換成了電磁爐,卻依舊要放在屋外,滴滴的聲音,炒菜的聲音,好像時間在這個地方的流速都會變慢。
應昭沒再往前走,她停在原地,就定定地看了喬含音一會兒。
如果這時候喬含音回頭,一定會發現應昭的。
可她一向是個不會回頭的人。
院子很小,掉漆了的鐵門像是隨便一腳都會被踹破,裡面瘸腿的土狗艱難地從狗洞鑽了出來。它是一隻老狗了,之前也見過喬含音,自然也認得站在門外的人,儘管這個人披著厚厚的長棉服,從頭到尾裹得嚴嚴實實。
應昭也發現大王出來了,她轉身,拐了個彎,直截了當地朝肖文琦的家那走。
現在剛中午,每天都因為罵學員而嗓子疼的肖教練正在廚房炒菜,應昭推門而入的時候她拿著鍋鏟沖了出來,發現是對方,相當無語地說:「你來幹什麼,不是當明星去了麼?」
應昭:「討口飯吃。」
一隻手就能拎起鐵鍋來回顛菜的肖教練對應昭的厚臉皮實在是無話可說,「滾滾滾,你家兒子的飯我倒是盛好了,你回來了自個兒餵去!」
「你去吧。」
應昭坐在沙發上,隨手扯了本肖文琦放在一邊柜子里擺設用的相片集翻了翻。
肖文琦:「你丫兩條腿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