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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格林提到過一種換血魔藥？”奧克斯奇怪的道，“你不是在用那些俘虜進行實驗嘛～照我的意思，如果換血魔藥沒有問題的話我寧願要一個健壯而有潛力的身體，沒有魔力也無所謂。”
奧克斯的聲音裡面透出一絲驕傲，“本來我就不需要那種東西。”
該死的格林！
蓋勒特抿抿嘴，那個小鬼居然什麼都說了，這讓剛才自己的威脅看起來是那麼的可笑。
然後又猛地升起一股恐慌，如果奧克斯真的選擇成為一個麻瓜，如果他真的永遠離開……
他與自己，就真的身處在兩個世界了。
蓋勒特咬咬牙，下定決心道，“其實我覺得可以用我的血液培養一個身體。”
奧克斯挑眉，有了一絲好奇。
“既然你和我在一個身體裡面這麼久，那麼你的靈魂對我的血脈適應的最好，用我的血脈培養一個嬰兒供你用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用他的血培養嬰兒，這種技術屬于禁忌而邪惡的，而且耗時……最久。
蓋勒特有點忐忑的看著沉思的蓋勒特，心中一陣緊張。
他突然明白了，或許他自己本身，真正的意願從來都不是讓奧克斯離開。
他希望他留下來陪著他。
奧克斯抬頭，微笑，“不。”
他拒絕了。
漆黑的靈魂空間裡，黑色髮絲宛如墨色，黑色的風衣紋絲不動，與周圍的黑暗相融在一起，映襯著那張白皙的面龐越發蒼白，那雙火紅色的眼眸越發驚心動魄。
“蓋勒特，你耀眼的金色光芒會隨著你的血脈將我燃燒為灰的。”
“哪怕被稱為魔王，你依舊宛若太陽，高高的在天空中俯視著眾生。”
奧克斯蒼白的臉上閃現出一絲驕傲。
“而我屬於黑暗。”
“我屬於血腥。”
“我屬於……那個遺棄之地……”
“我不能要，也不想要。”
奧克斯的家鄉……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
蓋勒特震驚的看著奧克斯，又一次升起這個疑問。
想起格林說的話，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問出來。
“說起來，你從來沒有給我說過你的家鄉呢。”蓋勒特裝作漫不經心的道，“能說說嘛？”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樣幫助我理解你想要什麼樣的身體，要知道身體的成長和環境有很深的關係。”蓋勒特面不改色的道。
奧克斯幽幽的道，“真的？”
蓋勒特的心跳慢了一步，“真的。”
奧克斯沉默了一秒，嘴角微勾，臉上浮現出一個嘲諷的微笑，蓋勒特那慢了一步的心跳他聽的清清楚楚。
他為什麼要隱瞞真實的目的？
這個問題像一把尖銳的刀子插入奧克斯的心臟，一種被背叛的滋味慢慢升起。
而當這種感覺升起的一霎那他猛地渾身一震。
他奧克斯在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信任蓋勒特了！？
什麼時候開始，他這麼依賴他了？
奧克斯眼中划過一絲冷厲，惡意的一笑，“可這樣對我來說不公平吧？”
蓋勒特一愣，他看著奧克斯，突然有些驚愕的發現一直以來都夾著絲絲暖意的火紅眸子居然變了，好像猛地出現一個冰冷的玻璃，隔開了兩人。
“……我說什麼讓你突然對我不滿了？”停了幾秒，蓋勒特決定直接問出來，有的時候坦白比隱瞞要更有用。
奧克斯淡淡的看著蓋勒特沒說話。
平生頭一次，蓋勒特生出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咬咬牙，蓋勒特沒有再說話。
他放鬆自己的靈魂，用心去感受著，慢慢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察覺到一個細細的線纏繞著他，他順著細線緩緩的前行，終於感受到了一個漆黑的存在。
奧克斯的靈魂是一種夾雜著血色的漆黑，深邃的好像要將他吸進去。而在這個如墨的靈魂邊緣，纏繞著一絲細細的金色絲線，連接著蓋勒特的靈魂。在濃重的墨色襯托下，那絲金線突兀的瑰麗，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這是當初兩人初見之時奧克斯下的律令，這一刻，蓋勒特由衷的感激著當時自己的戒備。
莫名的，原本的猶豫消失了。
蓋勒特淡淡的笑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思緒放開，眼前一連串的畫面閃過，所有記憶中的事情飛速的湧向奧克斯。
而原本在反思這些年有些不謹慎的行為的奧克斯猛地感到一股溫潤的暖流出現，身體周圍溫暖的不可思議，好像在遙遠的母體。那種淡淡的水流慢慢的侵潤著自己的靈魂，與此同時腦海裡面快速的閃著記憶碎片，裡面一個金髮藍眸的孩子從小到大，好像一部電影一般，所有的身影漸漸定格，最後變成了蓋勒特。
金髮魔王低低的道，“這樣……你就不吃虧了吧……”
“我只是想要知道罷了，想要了解你，想……明白你……”
說著說著，蓋勒特突然想明白了。
以前的記憶如流水一般滑過，審視著曾經的青澀和衝動，他找到了那個讓他理智斷弦的點。
原本沉鬱的色彩漸漸消失，自信的氣勢慢慢激盪起來，蓋勒特笑的有些神采飛揚，“我不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不知道你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可是現在你在這裡。”
“你在這個世界上。”
蓋勒特定定的看著奧克斯。
“你一直都在懷念著過去吧。”
“難道你就這樣一直停留在過去嗎？”
蓋勒特眼中閃過一絲悲傷，“我的時間同樣停留在過去，停留在那個混亂的一天，我與阿不思決裂的時刻。”
“我們的時間全部停止在了曾經的某一刻，我曾想在一切結束後就那樣得過且過，可是我突然發現，我做不到。”
“但如果我一個人繼續往前走，我卻沒有目標。”
蓋勒特伸手，“所以……要不要一起走下去？”
靈魂的相連讓奧克斯感受到蓋勒特的誠意，他為他突然改變的態度而驚異，為他突然的誠意而沉默。
或許……他之前誤會蓋勒特了？
奧克斯心裡猶疑著，要不要坦白呢？抬頭，看著蓋勒特明亮的眼神，他心中突然湧起一種衝動，也許他真的可以相信眼前這個人。
回想起之前相處的點點滴滴，奧克斯決定賭一把，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說明白。
“不要後悔。”
蓋勒特眼中閃過狂喜，鄭重的道，“不後悔。”
奧克斯低下頭，手心緊攢，如果……蓋勒特真的背叛他……
他一定要殺了他！
奧克斯閉上眼，將自己腦海中血色的記憶展開，將流星街的所有展現在了蓋勒特面前，他沉默的看著滿臉呆滯的蓋勒特，沒有說話。
蓋勒特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閉上眼睛，渾身發冷。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過往蒼白的可笑，又燦爛的嘲諷；又覺得之前真的挺幸運，他居然沒有被奧克斯一巴掌拍死。
蓋勒特再一次為那個靈魂律令而歡呼。
奧克斯淡然冷漠，“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蓋勒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苦笑，他知道他再也無法放下了。
金髮魔王笑道，“也許我應該稱你為魔王。”
奧克斯淡淡的看著他。
蓋勒特笑的越發燦爛，他再一次的伸出手，鄭重的說，“來吧。”
奧克斯突然覺得心頭髮堵。
“還是說，我沒資格？”
奧克斯深深地看著蓋勒特，“為什麼？”
他才決定要早早離開，這個傢伙就要他和他一起前行，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蓋勒特有點無奈的道，“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放不下你。”
“我願意為阿不思獻上整個世界。”金髮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此時的笑容好比俯視眾生的神祗，堅定而神聖，“而我能給你的只有我自己。”
“一起走下去吧。”
那一瞬間，奧克斯聽到了命運的鐘聲突然敲響，他清晰的感觸到這個絢爛美麗的世界，他自嘲的勾起唇角，笑的悠遠飄渺。
“好。”他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握住的那一霎那，奧克斯突然發現，蓋勒特的手修長有力，一點也不灼熱。
相反，很溫暖。
第40章 發展
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