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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抱著伊爾迷,心情平復之後鬆開胳膊,看著伊爾迷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的模樣,就有些懊惱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啊呀,你剛醒,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西弗勒斯就強硬的將伊爾迷按回床上,又將薄被緊緊的蓋在自己弟弟的身上,拿起跌落在地上的魔法書,“伊爾,好好休息。”
伊爾迷眨眨眼,順從的躺下,閉上了眼睛。
那麼,首先是分析情況。一般來說,人死後意識就不復存在,無法感知,無法接受,完全成一種湮滅虛無狀態,而他在死亡後愉快的享受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的沉睡後猛然間就可以感知具體存在了,比方說他所躺的床板,他所穿的衣服,吸入肺腑的新鮮的夾雜著一些腐臭味道的空氣,還有紛亂純潔的記憶。
他出生的時候,和自己的哥哥一起玩耍的時候,母親哄兩人睡覺的時候……種種情感一瞬間加注在他的思維里,讓伊爾迷有種眩暈的感覺。
原來,他又活過來了嗎?
活過來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力量……
事實上,除了格林因為掛的時候精神恍惚沒注意外,奧克斯和伊爾迷重新活過來的第一件事情都是先保證自身的安全,查看擁有的力量。
奧克斯當時只剩下靈魂,就立馬用靈魂施展念能力,將了蓋勒特一軍,而伊爾迷醒來後,一恢復正常的大腦狀態,自然就要查看擁有的力量。
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伊爾迷仔細的感受著現在這具身體……很弱。
被子下的手指輕輕握起……軟弱無力。
努力集中精神傾聽周圍……只能聽到床邊西弗勒斯看書時的呼吸。
這個聚精會神看書的少年除了呼吸,連翻書的聲音都沒有。
真是弱小的可以。
伊爾迷微微嘆了口氣,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靠在床邊的少年,心裡湧出一股很親切的感覺,這應該是屬於原本這具身體的。
他又將目光落在周圍的環境上,再結合著本身的回憶,心情變得鬱悶起來。
沒有力量,沒有錢,沒有甜點,沒有可愛的弟弟……
真是一個不美好的地方。
但不敢怎麼說,根據腦海裡面的記憶,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獵人協會,沒有什麼十老頭,大陸的名稱也完全不同,使用的語言,留下的歷史都截然不同。
這說明了什麼?
這個世界沒有揍敵客。
常年鎖住他,束縛他的枷鎖……消失了。
所以,伊爾迷的情緒很奇妙。
西弗勒斯一直在看書,書中的知識完全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不過當他發現光線的變化後就立馬合上書,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弟弟。
伊爾迷閉著眼睛。
西弗勒斯掖掖被角,然後放下書,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他偷偷摸摸的繞過客廳,客廳里托比正在大聲在咒罵,拿著酒瓶子四處的砸,艾琳則是在低低的哭泣,總是想要靠近托比亞。西弗勒斯陰鬱的看了一眼客廳,眼中上過憎惡,憤恨,悲哀,還有軟弱,最終他轉身離開,溜到了廚房。
廚房裡一片冰涼,什麼都沒有,他咬緊下唇,慢慢的摸索過去,最終在一個籃筐里找到幾片土司,小心的將土司藏在衣服里,他迅速的準備離開,結果就被猛然撞到。
托比亞滿身酒味的來到廚房準備繼續找酒喝,結果卻看到了那個小惡魔,他憎惡的一腳踹在西弗勒斯身上,大聲咒罵著,“該死的惡魔!!給我消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西弗勒斯痛苦的渾身蜷縮在一起,不斷顫抖著,緊隨而來的艾琳驚叫道,“西弗!!”一把撲過去,抱住西弗勒斯,準備查看傷勢,可是托比亞一把將艾琳推倒在櫥柜上,桄榔一聲女巫倒在地上,沒有聲息。
“媽媽!!!”西弗勒斯驚恐的撲上去,不斷的叫喊著,聲音裡面滿是害怕和不可置信。
托比亞則是毫不在意的拎起酒瓶,搖搖晃晃的離開廚房。
伊爾迷則是隱藏在陰影里,冷冷的看著。
無能的父親,懦弱的母親,以及……
“對了!!伊爾!!”西弗勒斯猛然想起躺在床上的伊爾,“萬一,那個男人……”
他不敢再想像下去,風一般衝出門,完全沒有考慮到引來托比亞的可能。
“伊爾!!”西弗勒斯撞開門,看向床上。
伊爾迷坐在床上,緩緩的轉頭看向驚慌的少年。
“太好了……”西弗勒斯長出一口氣,情緒放鬆下來,又想起了躺在廚房昏迷的母親,突然心中一片悲傷和害怕。
他的聲音有些嗚咽,“伊爾……我該怎麼辦啊……”
伊爾迷歪歪腦袋,不可否認,眼前這個男孩的跑的速度還是可以,雖然這具身體沒有力量是原因之一,可是就算這樣,也讓他差點沒有趕在男孩之前回到床上。
西弗勒斯沒有注意到伊爾迷的情緒,他耷拉著腦袋來到伊爾迷床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炫耀一般講懷裡早就變形的土司拿了出來。
“伊爾……昏睡了這麼多天,一定餓了吧。”小小的黑髮男孩因為許久沒有露出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慘白的小臉上有著青紫的痕跡,細細的胳膊好像枯枝一般,小心翼翼的將土司遞到伊爾迷面前。
“先吃一點吧,剛醒來吃太多不好,餓的話我再去拿。”
伊爾迷看向男孩的眼睛。
漆黑的眼睛裡純淨的好像黑水晶,裡面有的只有堅決與保護。
哥哥……嗎?
伊爾迷微微扯了扯嘴角,看起來活著或許也不差。
慢慢的,春去秋來,伊爾迷終於將西弗勒斯這個人劃到了他的保護圈裡,事實上,當伊爾迷決定嘗試一個不一樣的人生的時候,第一步要獲得的,就是力量。
西弗勒斯的魔力暴動給了伊爾迷啟發。
既然是傳承與血脈的力量,那麼他應該也有,果然不出所料,在醒過來的第三天,他就感應到了體內那種有些跳躍有些玄奧的暖流。
恩,這是……魔力。
伊爾迷加入了看書一族,將艾琳柜子裡面的書找了出來仔細研讀。
什麼?那些東西被鎖起來了?
這難不倒伊爾迷,西弗勒斯用幾次魔力暴動就足以讓艾琳不斷的打開櫥櫃來找魔藥,當艾琳念咒的時候,伊爾迷可以清晰的捕捉到空氣里魔力的構成和頻率,於是從此以後那個櫥櫃就徹底敞開了大門。
伊爾迷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魔法的印記,並成功施展出來。
當一個殺手下定決心要獲取力量時,那種進步是驚人的,畢竟伊爾迷擁有著所有的經驗,唯一欠缺的就是身體與意識想匹配的能力。
看到弟弟如此努力的鍛鍊,剛開始西弗勒斯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對於他來說他們是巫師,將來肯定可以去巫師學校學習魔法,不過,在一次托比亞對伊爾迷動手的時候,伊爾迷冷漠的拎起旁邊的椅子狠狠的給這個白痴男人來了一下後,西弗勒斯就對武技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最起碼,他可以保證自己不再被打。
而另外一個讓西弗勒斯拼了命去鍛鍊身手的原因就在於……食物。
艾琳經常被托比亞打罵,而托比亞又常常出去酗酒不歸,兩個孩子的飯自然是有一頓沒一頓的,西弗勒斯和伊爾迷正處於長身體的階段,再加上伊爾迷的訓練,這點食物自然無法滿足身體的需要。
殺手是一個奉公守法的職業,畢竟每年他們揍敵客家都按時交稅。
所以伊爾迷沒有去打劫那些食品店。
不過,他可以偷……
靈活的技巧讓伊爾迷只要在人群中一走,回來就是一兜錢包。
西弗勒斯在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後臉色鐵青,拿著手裡的糙莓蛋糕默然無語。等到伊爾迷風捲殘雲的吃完後,黑髮孩子將自己手裡那一塊遞了過去。
他撇過頭去,“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頓了頓,他說,“讓我來吧。”
伊爾迷看著身邊的少年,眨眨眼,實事求是的道,“你做不來的。”
西弗勒斯惱羞成怒,他立馬站起來,風一般的跑了出去,半個小時後,伊爾迷估摸著消化完畢後晃悠悠的來到巷子外面的那條寬闊的道路上,隨意一看,就發現了西弗勒斯倒在不遠處街角的陰影里……
黑髮孩子蜷縮在一起,趴在地上,身上滿是被打的痕跡。
伊爾迷心中沒有一絲憐憫,他平靜的道,“我說過你做不來的。”
西弗勒斯低著腦袋,嘴唇上滿是被牙咬出來的血痕。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西弗勒斯就和伊爾迷槓上了,儘管被打的次數居多,但每天看著伊爾迷舉重若輕的隨意穿插人群順錢包,這個未來優秀的斯萊特林很快就扭虧為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