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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凌韻能算到滕玄清是琴弋的轉世,那麼自然也會有其他人算到。
一心在得知對方的目的是九天玄心訣的時候, 就明白了滕玄清的身份,同時,也明白了滕玄清今夜潦倒落魄的根因。
鄺凌韻將滕玄清養在身邊的目的, 自然不再是秘密。
正因為此, 她才心生憐憫。
又是九天玄心訣。
滕玄清不止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上次她在紫杉林被黑衣人抓走,那人逼迫鄺凌韻時,也提到過九天玄心訣。
線索因此串聯起來, 鄺凌韻要見琴弋,與那些黑衣人的目標不謀而合, 因此她才能得黑衣人相助,受傳通靈神算。
「多謝前輩解惑。」
滕玄清心裡像被針刺似的隱隱作痛。
妒忌,焦躁,又無可奈何。
一心暗自輕嘆,走到滕玄清身邊去,伸出兩指在她眉心輕輕一點。
暗金色的劍氣透入滕玄清的經脈,化作一條小蛇,盤踞在她識海中。
「這道劍氣贈你,若往後事與願違,只要你心念一動,此物可替你擋一次殺劫。」
言罷,一心的身影原地消失。
滕玄清愣怔地凝望著面前虛空,一時間,心中悲慟,竟難以自控。
許陽得知滕玄清遇襲,慌張趕來,好在滕玄清傷勢不重,在凌雲宗養了幾天,有一心相贈的丹藥輔助,很快就好起來。
欲暗害滕玄清的人沒有找到,此事滕玄清早有所料,並未放在心上,待傷好之後,就跟隨許陽等人回紫霄宮去了。
他們來時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滕玄清在凌雲宗養傷又去了半個月,等重回紫霄宮時,已是兩個多月之後了。
滕玄清王書棣等人在紫霄殿前拜別許陽,隨後各自回了分宮。
回到紫陽宮後滕玄清第一件事就是確認鄺凌韻是否真的不在宮中,她在主殿找了一圈,沒見到鄺凌韻的身影,心中越漸失落,隨後又在通往主殿的長廊上碰見了平泫長老。
自滕玄清等人離宮之後至今,鄺凌韻將宮中事務全都交由平泫打理,滕玄清聽平泫將近來兩個月宮中瑣碎之事簡單匯報之後,便去紫霄殿拜見雪櫻。
雪櫻聽殿前長老來報說滕玄清來並不意外,此前凌雲宗內發生的事情許陽已經向她匯報過了,她讓人領著滕玄清直接到後院去,備了些糕點茶水,欲與滕玄清坐下來聊聊天。
滕玄清來後,先朝雪櫻行了晚輩之禮,她將心事都寫在臉上,一見到雪櫻,立即單刀直入地問道:
「宮主,弟子師尊為何出宮?」
雪櫻引她入座,她卻站在原地不動,面對那一雙真摯到淚水盈眶的眼眸,雪櫻不忍同滕玄清說謊,只得一聲輕嘆,言道:
「師侄出宮去調查當初之事了。」
滕玄清早有所料,心頭一顫,復道:
「晚輩此次在凌雲宗時,遭神秘人偷襲,得一心前輩所救,承蒙一心前輩告知一些隱秘之事,上次擒晚輩以逼師尊的黑衣人想得到的九天玄心訣,也與琴弋有關。晚輩想知道,除了……以通靈神算召晚輩前世魂魄之外,真的還有別的獲知真相的辦法嗎?」
雪櫻忽然不知如何回答。
滕玄清雖然年紀尚小,但她的心思太通透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糊弄過去的。
雪櫻沉吟數息,滕玄清安靜等候,良久,雪櫻才無奈道:
「事實上,的確還有別的方式可以召喚亡人魂魄,但那是魔人的一種魔功,具體如何本座也知之不詳,此次凌韻師侄出宮,想必是去登龍閣尋琴弋師長,了解當初之事吧。」
百年前,琴弋乃登龍閣天之驕女,雖因她偷襲顏不悔在先,登龍閣沒有追究鄺凌韻之責,但琴弋之師血崖魔尊卻揚言日後不論鄺凌韻走到哪裡,旦見其蹤,必誅之。
鄺凌韻出宮去登龍閣尋血崖魔尊,可不是往火坑裡跳麼?
但是,當初的事情那麼離奇,若當真不是登龍閣所為,背後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登龍閣,乃至於血崖魔尊,定然設法調查過那時的真相。
鄺凌韻不欲傷害滕玄清,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
滕玄清得到答案,卻垂下頭,良久不說話。
就在這時,忽有長老匆匆而來,得雪櫻應允後,疾步行至案前,俯身在雪櫻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雪櫻臉色急變,赫然起身。
滕玄清一驚,便聽雪櫻道:
「玄清,你且先回紫陽宮,本座有事需即刻出宮一趟,晚一些再尋你。」
滕玄清心頭警鈴大作,不知何故心中升起不祥預感,竟不顧禮節倉惶拽住雪櫻的袖口,焦急問道:
「是不是師尊出事了?」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能令雪櫻如此駭然失色?
雪櫻不曾想滕玄清如此敏銳,她眉頭一皺,並未答話。
滕玄清心中更加恐慌,能讓雪櫻這般為難,鄺凌韻的狀況必然已經糟糕至極,甚至……恐有性命之憂。
她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扯著雪櫻的衣袖哀求道:
「宮主,帶弟子去吧!弟子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在凌雲宗時,她經歷過一次生死,差點以為自己再沒機會見到師尊了。
而今鄺凌韻遇險,滕玄清怕自己等在紫霄宮什麼都做不了,哪怕她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有可能成為拖累,可她沒辦法任由自己在原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