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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寒風蕭瑟,萬籟俱寂。
她手中劍刃翻轉,眼看便要透胸而過。
忽而,一隻蒼老的手從她身後探了出來,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腕。
滕玄清呆滯抬頭,便見萬魂魔尊立在她身側,神情前所未有地嚴厲肅穆,卻沒有看向滕玄清,而是細細打量著鄺凌韻。
「她還有救。」
老魔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像落在枯草上的細雨,將滕玄清將死的心從懸崖邊拉了回來。
她猛地抬頭,滿目震驚,怕自己生了幻覺,錯聽了老魔頭口中言語。
老魔頭卻不理她,他探出兩指,飛快在鄺凌韻胸口幾處大穴點了幾下,隨後掏出一枚丹藥,掰開鄺凌韻的下頜,將其拍入鄺凌韻口中。
等他做完這一切,門前眾多仙家道人才回過神來,倏爾,有人在人群中高呼:
「萬魂魔尊!」
眾修面色急變,武承瀾風兩人也匆匆回神,看向重傷將死的鄺凌韻,武承眸光一利,咬牙切齒地喝道:
「鄺凌韻!你枉為紫霄宮長老,竟敢包庇魔門中人!與無生門同流合污!以為自裁便能平息眾怒了嗎?未免太天真了!」
「快將罪魁禍首滕玄清交出來,今日誰也不能替滕玄清頂罪!」
「就是,萬魂魔尊,哪怕你修為再高,難不成還能與天下為敵?」
眾修議論紛紛,修為低的不敢妄言,但凡有些本事傍身,眼高於頂的,此時就沖在最前面,死命叫囂,唯恐萬魂魔尊注意不到他們似的。
滕玄清神情恍惚,對於各宗高手的疊聲指責,她沒什麼反應,天地間唯一能引她注目的,只是鄺凌韻唇邊一抹殷紅的鮮血。
她將鄺凌韻摟在懷裡,用自身靈力替鄺凌韻暖著身子,唯恐門外的風,吹寒了懷中的人。
渡魂和往生二位魔尊在萬魂魔尊現身之後就後退了兩步,皆以萬魂魔尊為首。
老魔頭冷眼瞅著山門之前眾人,聽他們喧喧嚷嚷,卻不動怒。
他讓人推了一個一人高的箱子出來,箱門一開,裡面全是密密匝匝的秘籍。
眾修忽然啞聲,面面相覷,不知萬魂魔尊這要唱哪出。
但見老魔頭袖袍一揮,箱子裡數不清的秘籍撲了出來,漫天而飛,卻聽他道:
「你們不是要九天玄心訣嗎?那就給你們,拿去啊!」
九天玄心訣?
這麼多?
眾修譁然,目瞪口呆。
老魔頭一聲冷笑,又加了一把力,那些秘籍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初時,無人肯信,也沒人去拿空中飄飛的秘籍。
直到秘籍飛過人群,有修士順手抓了一把,翻開來看。
秘籍拓本封面空無一字,翻開後只照著秘籍上的內容念了兩句,其人便臉色大變。
靈力按秘籍上所言經絡運轉,竟有股邪念蠢蠢欲動,若不及時遏制,深入下去,這邪念擴散,恐怕叫人發瘋發狂。
許多不明個中內情的修士最終也抵不住內心好奇,紛紛抓了飛散的秘籍來看。就連武承瀾風等幾位修為較高的尊者,也瞥了一眼秘籍上謄抄的小字。
邪念升起的時候,瀾風武承二人身體一震,眼露駭然之色,急喝道:
「萬魂魔尊!往我等還尊稱你一聲前輩,你可真是卑鄙無恥,拿這種假秘籍來糊弄我們便罷了,竟還使用如此陰損伎倆坑害我們!」
此言一出,眾修紛紛附和,都覺得瀾風說得很有道理,九天玄心訣既是藏了遠古戰場這種大秘密的至寶,萬魂魔尊就算得到了,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把秘籍交出來。
何況,還有那麼多份拓本。
滕玄清抱著鄺凌韻,望著漫天飄飛的秘籍,一時間也有些晃神,這些,真的是九天玄心訣嗎?
老魔頭嘿嘿一笑,神情輕蔑,一臉嘲諷: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老夫已將你們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你們卻視而不見。」
「休要胡言亂語,以次充好!九天玄心訣豈是此等邪功?!」
眾修面面相覷,沒有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反倒是喧囂之聲漸漸復甦,越來越多的人叫囂著無生門欺人太甚,卻沒有幾個人再關注鄺凌韻和滕玄清的死活。
「呵,愚蠢。」老魔頭隨手抓了一本秘籍在手,揚著胳膊將秘籍的拓本翻開給眾人看,「你們口口聲聲說要找九天玄心訣,可你們誰真正見過它?就憑一句空穴來風的謠言麼?」
化神大圓滿的威壓籠罩了整個無生門,壓得所有鬧事修士都喘不過氣來,只能被迫聽老魔頭繼續說下去:
「如你們所見,老夫拿出來的拓本,就是九天玄心訣!也是老夫現在所修功法!」
他勾唇一笑,探手捏了一朵黑色火焰:
「秘籍第三頁,第一式,玄心離火。」
「!!」
不少人下意識拿著手裡的秘籍翻到老魔頭說的那一頁,果然秘籍上的描述和老魔頭所出之招一模一樣。
有年長一些的高手回憶起來,當年琴弋所修功法也是九天玄心訣,的確有這麼一招,玄心離火。
一時間,眾多仙家修士側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可九天玄心訣怎會是邪功?!傳言說它是從遠古戰場遺留下來的寶物,有緣之人方可修行!可你這功法,分明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低階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