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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瀾風幾人同時出手,阻止被秦天重傷的萬魂魔尊。
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魂魔尊哪怕受了傷,仍舊不是武承這些人可以抵擋的。
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之下,武承瀾風方囚等眾倒飛而回,萬魂魔尊騰空而起,撲向空中血色霧環。
秦天所用的是九天玄心訣,既血環為陣眼,那破除陣眼,雖不一定能阻止秦天,但必定會拖慢秦天的腳步。
自己一把老骨頭了,能最後再為門中後輩出一份力,也死而無憾。
萬魂魔尊撲入血環之中,竟強行納環中血氣入體,一瞬間,萬魂魔尊修為暴漲,化神巔峰的瓶頸一剎那就被打破了。
而那血霧也肉眼可見地變得稀薄。
秦天驚覺變故,猛然回頭,意外地看向動了血環的萬魂魔尊。
這血環中雖然凝聚了十分強大的能量,但這些能量來自許許多多不同的人,不僅暴躁,而且駁雜不堪,就算利用血環修為大漲,最終也逃不過一個爆體而亡的宿命。
萬魂魔尊想用玉石俱焚的方式阻止他,簡直痴人說夢。
「找死。」
他冷嗤一聲,抬手抓向空中的萬魂魔尊。
萬魂魔尊仰天長嘯,身體不自然地鼓脹一圈,一張瘦臉在氣勁的作用下變得圓潤起來,經脈膨脹,隱有碎裂之感。
武承等人大驚失色,唯恐萬魂魔尊忽然自爆殃及池魚,他們紛紛退後數百丈,拉開與萬魂魔尊之間的距離。
別說上前阻止,他們連近身的勇氣也沒有。
但萬魂魔尊仍舊沒有停止吸納血氣,藉助身外的力量抵擋秦天的威壓,血紅的雙眼幾乎從眼眶中瞪出來,神態癲狂又囂張:
「嘿嘿,秦天仙尊,人你儘管殺,老夫門下之徒,絕無一個孬種!」
「天理昭昭,你且試試看!」
他的身體越脹越大,皮膚之下青筋暴跳,唇角勾起的笑意可怕猙獰。
「師父!」
滕玄清心尖一顫,形勢危急,老魔頭此舉,百死無生。
想到老魔頭雖為魔頭,但卻從不作惡,所行之事,皆是為百姓平冤。
這樣一個人,下場也如此悽慘。
她恨極了秦天,他的豺狼之心令人髮指。
然而她的恨無法挽回局勢,老魔頭的身體已經腫得不成樣子,暴躁而雜亂的血氣環繞在他身上,隨時可能奪走他的性命。
就在此時,他上身的衣服忽然崩裂開來,袒露的胸腹上,印著一個血紅的巴掌。
欲下殺手的秦天瞳孔一縮。
不可能!
這一念頭才剛起來,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兩指氣勁點在老魔頭的胸腹之間,將他的身體戳了一個洞,可怕的血氣頃刻間從那血洞之中宣洩出來。
老魔頭沒料到秦天此舉,狼狽地慘叫一聲,鼓脹的身體迅速乾癟下去,身體也搖搖欲墜。
秦天折返,飛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按住他的胸口,壓下他周身暴虐的能量,怒聲斥道:
「你叫什麼名字?!」
萬魂魔尊奄奄一息,卻仍冷眼瞪著他,不答。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名字啊?!」
秦天忽然像瘋了似的怒聲咆哮,武承等眾駭得面色煞白,下意識地後退數步,不敢吭聲。
「你身上的傷是哪兒來的?!」秦天陷入一種封魔的狀態,抓著萬魂魔尊一個勁地發問,「你能修煉九天玄心訣,那你一定是魔族血脈,你的父母是誰?!」
沒人知道秦天究竟怎麼了,他暴躁發狂的樣子,像個凶神惡煞的厲鬼。
秦天擒拿萬魂魔尊的手開始顫抖,他死死瞪著萬魂魔尊的眼睛,等來的卻是對方囂張放肆的回應。
「老夫姓甚名誰,與爾何干?」老魔頭虛弱地勾了勾嘴唇,冷冷笑了,「老夫身世如何,又與爾何干?」
萬魂魔尊伸手拽住秦天的衣領,哈哈笑著,啐了一口血噴在秦天臉上,而後,術法失敗的反噬如期而至,他兩眼翻白,眼瞳之中血絲密布,四肢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秦天雙目一瞪,臉上划過一抹恐慌之色,他用力按住老魔頭的心口,靈力傾注,意圖將老魔頭從鬼門關上拉回來。
但經過剛才一起一伏,萬魂魔尊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體內經脈盡碎,沒有一處完好,本就虛弱的身體,在自爆失敗之後,很快油盡燈枯。
他隨身攜帶的儲物錦囊失去庇護,於亂流之中崩潰,各種天材地寶散了一地。
秦天一臉呆滯,再沒有了剛才的不可一世。
所有人還蒙在鼓裡,沒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究竟是因為什麼。
卻見秦天抬手從林林總總的寶物中攝取一枚乳白色的玉佩,玉佩上有碎紋,即便後來修復過,也無法抹去它當初碎裂的時候殘破的傷口。
玉佩正面是一朵祥雲,背面則刻著一個字。
鈺。
秦鈺。
是他找了半輩子,卻一直未找回的幼子。
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他費盡心機欲開遠古戰場之門,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垂死掙扎,苟延殘喘,一心想再見一見當初與他失散的幼子。
他耗盡心血問天問道,只知那孩子尚在人世。
如今,不在了。
他親手殺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