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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從不要別人操心的人,生病了還喝酒, 簡直折騰壞了。
溫懷鈺終於把她扶上去,開了房間的門, 將她放到了床上, 熱的全身是汗,華貴的高定禮裙皺皺巴巴,精緻的妝容也都融了。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將紀以柔的鞋子脫了,頭髮解開, 放在枕頭上, 挪了挪位置,將被子拉開,讓她躺下了。
她伸手摸了摸紀以柔額上的溫度, 滾燙的要命,也不知道燒到了多少度,還敢喝酒。
要不是她睡著, 溫懷鈺肯定是要凶她,再好好罵她的,可人都已經病倒了,她也沒了脾氣,拿出房間裡的急救箱,溫度計、退燒藥倒是都有。
一測溫度,39度2,燒的已經不低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溫懷鈺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倒了溫水,拿了退燒藥,讓她吃下了,還覺得不夠,又拉鈴讓傭人送來乾淨的毛巾和冰塊。
她用冰塊冰了毛巾,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拿冰過的毛巾,輕輕擦拭紀以柔的額頭。
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溫大小姐,竟然也有挽起衣袖,擰乾毛巾的一天。
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與睡著的紀以柔說話:「紀以柔,你這是享受了最高首長級別的待遇。」
可惜紀以柔睡著了,沒空表達對首長級待遇的感謝了。
她燒的有點嚴重,退燒藥吃了半粒,冰毛巾換了幾條,額頭還是滾燙的。
溫懷鈺忍不住想,她不會是從那天開始就在生病吧?
就那天,紀以柔偷偷跟著她,被她發現的那天,好像狀態就有些低迷了。
溫懷鈺記得很清楚,紀以柔最開始說順便路過,後來又說只有一天就殺青了,但是因為有想見的人……她當時說什麼呢,她都忘記了,只記得自己並不相信。
溫懷鈺偏過頭,語氣很不好:「傻子。」
睡著的人安安靜靜的,比旁人都要乖的,一句話都沒有,溫懷鈺再生氣,也不能跟個病人生氣,又說了幾句傻子,終於轉過頭,在床邊坐下了,戳了戳紀以柔的臉頰:「叫你呢,聽見沒。」
好像是第一次,她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上樓梯的時候還不安分,現在躺下就安靜的讓人心疼,一點脾氣都沒了。
溫懷鈺終究放下了戒備的,第一次看著紀以柔睡覺,第一次這麼陪著她,終究還是有點心疼似的,又叫了她一下:「傻子。」
哪怕她平日裡張揚舞爪還有刺,現在也不忍心再刺她了。
她靠在床邊,不是一個很合格的看護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還眯了眼睛睡著了,忽然驚醒的時候,看紀以柔還在睡著,額頭上的溫度好像也降了一些了。
先前沒跟爺爺打個招呼就離席,終究還是欠妥的,溫懷鈺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新換了一件禮裙,簡單的補了個妝,站在門口時又看了紀以柔一下,才將門關上了。
溫嚴果然在找她,看見她的時候有些焦急:「怎麼到處亂跑?南南,你蘇叔叔剛想見你。」
溫懷鈺嗯了一聲,也沒多說的,知道今晚還有許多人尚未周全到,只能端著酒杯,一個個的過去打招呼,只是心裡裝著事情,難免有些出神,甚至差點叫錯了人名。
不過,宴會總算是到了尾聲了,大多數人都走了,留下的大多是年輕人,還在舞池裡熱舞,溫懷鈺鬆了口氣,抓住機會,匆匆上了樓。
她出門的時候很想鎖門,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推開門一看,還好,紀以柔就躺在她床上,哪裡都沒去呢。
一顆心砰砰砰砰的跳個不停,上下樓梯都讓她累了,她坐在床邊,摸了摸紀以柔的額頭,比剛才更好一些了。
溫懷鈺從來沒照顧過人,也不知道需要做什麼,冰毛巾一條又一條的換,除此之外,好像只會在一旁待著,這麼看著她了。
過了半個多小時,有人在外面敲門,溫懷鈺過去開了門,不是旁人,是溫嚴和紀岳找了過來。
溫嚴朝房間裡看了看:「小柔在不在?剛老紀在樓下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她人呢。」
溫懷鈺很想說不在,可是這麼晚了,也不能再讓老人擔心,只能實話實說:「在我房間裡,她剛才……」
她還想解釋,溫嚴卻不想聽了,只是頗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大笑的說:「好好好,在就好,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先走了。」
溫懷鈺:「……」
她生病了,我在照顧她啊!
停下啊爺爺,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可兩位老爺爺走路走的健步如飛,根本就沒想聽她說話的意思,溫懷鈺生氣的關上門:「一個兩個,都這麼為老不尊,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拖了椅子,在床邊坐下,神色極為認真,對紀以柔說話:「我是正經人。」
「怎麼可能趁你病了,我就對你做壞事呢?」
「紀以柔,你聽清楚了,我對你沒有想法。」
她一個人說上許多,確認床上的人不會醒了,終於安穩了,覺得自己這樣子怪傻的,乾脆隨手抓了本書,趴在床邊看書。
「我給你講故事吧,好不好?」
「從前有一隻羊,被欺負的很厲害,然後她……」
「你猜怎麼樣了,她喜歡上那個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