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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長大。」
她想要體驗的一切,都可以以另外一種形式呈現。姐姐不在她身邊時,她便活在熒幕里,循著別人成長的痕跡,成別的人生。
她是好的,她是壞的。
熒幕上的她是屬於導演的,屬於觀眾的。
屬於自己的。
可只要姐姐在她面前,她便只是姐姐的。
「小孩子都會很嬌氣。」
「都會很任性。」
「學不會怎麼去愛別人。」
夏瑜攬著姐姐的脖頸,要姐姐的唇下落,下落在她的唇。
夏修音垂眸,瞧女孩小貓舔水仔細地般親她。
「姐姐多愛我一點。」
「慢慢地教我。」
「總有一天……我會學會的。」
夏瑜不安分地去勾姐姐的舌。
每一次的觸碰都足夠甘美,微小的分子在神經之間傳遞擴散,身都軟了下去。
窗外。
月亮抱了尾巴尖,害羞地藏進雲彩里。
夏修音與夏瑜抵達岑澳家探望蔣宜章,是兩周後。
岑澳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她們,臉色蒼白。
她半天也沒有出聲,連呼吸都仿似停止了。
「妙妙,你怎麼了?」夏瑜擔憂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小姨姨……」岑澳喃喃,在夏瑜應聲前,兩行眼淚唰地淌了下來。
夏瑜無措地要去幫她擦眼淚,可岑澳突然佝僂了身子,然是不堪一擊的模樣。
「小姨姨……」她死死握著女孩的肘部,像是攥著最後一枚稻草,泣不成聲。
這不是夏瑜熟悉的岑澳。
那個嬌蠻、天真的岑澳,哭起來也是不講理的,拼命扯著嗓子,怎麼哄都不會罷休。
她不會想要拼命將自己縮成一團,無法承受般。
「妙妙,你說話呀。」夏瑜被岑澳的眼淚嚇到了,手忙腳亂得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夏修音斂了斂眉,將女孩護進懷裡。
「岑澳,我們進去再說。」
「宜章的妊娠反應很嚴重。」岑澳窩在沙發抱著紙巾盒,抽了紙巾在眼睛鼻子抹著。
「她吐得很厲害,嗜睡,覺卻很輕,容易失眠。」
「更嚴重的時候,她吐都吐不了。」
「說不了話,水也只能很少地喝一點。」
夏瑜下意識攥緊姐姐的手,夏修音安撫地回握。
「那、現在呢?」夏瑜輕聲問。
「宜章今天的狀態好了一點,在樓上休息,剛睡著不到十分鐘。」
岑澳閉了眼睛,淚水往下掉。
她張著嘴哭,「小姨姨,我好沒用!」
「你知道嗎?宜章一直瞞著我,忍著不告訴我。」
「她說不想讓我擔心。」
「我居然也一直沒意識到,她會這麼難受。」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岑澳的眼睛哭得紅腫。
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委屈地哭出聲。
「我不想要它了!」
「宜章卻告訴我說,沒關係,她很期待寶寶。」
「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夏瑜深呼吸。
她聲音里有著為難,「可是……妙妙,最初想要這個孩子的……是你啊。」
她慢聲細語道,「宜章愛你,才會期待。」
岑澳這樣不負責任地、在蔣宜章覺得痛苦之前難以忍受地想要逃跑,她讓蔣宜章的忍耐和期待都變得沒有價值了。
怎麼有人會這麼任性。
「妙妙,勇敢一點,認真聽一聽宜章的想法……」
「好嗎?」
蔣宜章的妊娠反應一直到五個月才停止。
預產期前,她來過錫市一次,岑澳小心翼翼地護在她身後。
「我真的可以摸一下嗎?」夏瑜忐忑又好奇地盯著蔣宜章高高隆起的腹部。
「可以。」蔣宜章的話依然不多,眉眼卻柔和下來。
夏瑜極為慎重地將掌腹落在女人放過的地方。
非常的輕緩……以及磨磨蹭蹭地觸碰著,好像用力一點就會不小心傷到小寶寶。
蔣宜章看著女孩乾淨柔軟的眼眸,想到三年前,她便是用這樣的神色去摸那隻胖嘟嘟的布偶。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往前走,夏瑜卻甘願停留在原地。
永遠青澀、懵懂。
永遠是玻璃房裡的女孩。
「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夏瑜困惑地問,「肚子裡有著這樣的小寶寶。」
「很奇妙……」
蔣宜章看向岑澳,後者正在用兩隻量杯交替倒著水,以便白開能夠儘早晾涼入口,而非添加冷水。
岑澳不相信過濾器,要盯著水滾了滾,才敢放心給她喝,希望她能好受一點。岑澳實在是被她之前的孕吐反應給嚇壞了。
她守護了這麼久的女孩,正在努力地學著真正愛她。
「它在一天天地長大。」
「有著我愛的人的血脈。」
在腹部像一顆幼小的種子,茁壯而生,旁生出新的羈絆,牽在她和岑澳之間。
「溫暖。」
充實在腹腔,心臟也變得溫暖。
想起便會有著深深的悸動。
岑澳察覺到蔣宜章的注視,抬起頭沖她露出一個齜牙的笑。
燦爛而孩子氣。
夏瑜與夏修音十指相扣站在寓所前。
岑澳護著蔣宜章上了車,又親她一口,才貓著腰從車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