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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堇睜開眼,眼底便是寧淺的笑,寧淺正吻著她的唇角,像個黏人的大小孩一樣抱著她撒嬌。看著寧淺甜蜜滿足的笑容,清醒冷靜以後,溫堇的心卻被狠狠揪著,昨晚,她該怎麼給寧淺一個交待……
「我愛你。」寧淺對溫堇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三個字,甜膩得很,昨晚在床上她對溫堇說過很多遍,但寧淺想在溫堇清醒的時候,再說給她聽,每天說都可以。寧淺抱著溫堇,娓娓道著,「你知不知道,從大二開始,我就一直喜歡你,當時就想,你要是也喜歡我該多好……」
話未說完。
「淺淺,」溫堇推了推寧淺,眉頭緊鎖,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欲言又止。
神情不對,寧淺忐忑笑著,「啊?」
「對不起。」溫堇開口便是道歉。
「怎麼了……」寧淺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因為溫堇的這一句對不起。可寧淺堅信溫堇是對自己有感覺的,否則昨晚她們之間又怎麼會……
溫堇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對昨晚追悔莫及,尤其是最後寧淺抱著她,一遍遍、傻傻對她說著「我愛你」,說著自己的暗戀史時,溫堇的心裡填滿了內疚,她不知道寧淺這樣喜歡她。
還以為,只是一夜衝動。
只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她和寧淺之間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
「我理解,你可能……一時接受不了和女人在一起,我們可以慢慢來,我能等的,我能等……」說道等時,寧淺卑微又狼狽,太過在乎了,「我昨晚不是喝多了,我真的喜歡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你相信我,我會好好愛你,這輩子只對你好……」
說得已經有些語無倫次。
寧淺越是這樣說,溫堇越是無地自容,寧淺眼眶都紅了,卻還強顏歡笑,見她這樣,溫堇如鯁在喉,卻還只是說:「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說這個……」寧淺有些心灰意冷,而接下來溫堇說的,幾乎讓她崩潰。
「我結婚了。」
房間裡一片死寂。
「你結婚了?你不用這麼騙……」寧淺說著,說不下去了,溫堇什麼時候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我去年結婚了。」
「你結婚了,那我們昨晚算什麼……」寧淺聲音顫抖著,她瞪著眼前自己朝思暮想了好幾年的女人,如果要說絕望是什麼樣的,大概是她這一刻的心情,仿佛一切都餵了狗。「溫堇,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寧淺想說她噁心,終究是罵不出口。
或許從今天開始,她終於可以在溫堇這兒解脫了。
寧淺離開了。
溫堇坐在床頭曲起腿,抱著膝蓋,心緒一片混亂。
——
午後,池嘉坐在工位上,盯著一大箱巧克力棒發呆。
「做累了,就吃一根……」腦海里想起景芮說這句話時的語氣,還有她說這句話時的神情,池嘉意識到自己又在「回味」些沒營養的東西。
上回池嘉跟景芮鬧了不愉快之後,景芮就沒聯繫過她,景芮不聯繫她,池嘉打死也不會主動。她琢摸著,和景小姐斷了聯繫正好,徹底撇乾淨關係,繼續過自己千篇一律的小日子,雖然平淡,至少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煩惱。
景芮的出現,只是她生活里一個小小的插曲。
雖然池嘉這樣暗示著自己,但未必就做到了,倘若真的完全釋懷了,一點都不在乎,為什麼每次去酒吧唱歌時,又在無意識尋找某人的身影。
「池嘉,你神遊什麼呢,開會了!」
池嘉一抬頭,才發現設計部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那六神無主。她匆忙拿上筆記本,趕往會議室。月度總結會上,池嘉被經理狠狠點名批了一頓,這個月設計部接到了三個投訴單,有兩個是池嘉的。
最近一直不在狀態,池嘉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淡忘某些事情和某些人,只是時間問題吧,她希望這段時間可以快點過去。
下班,心情不好,就去喝酒。
池嘉去N酒吧唱歌的頻率越來越高,通常來說這和她的心情愉悅指數成反比,心情好偶爾喝幾杯助助興,心情不好那就是一杯接一杯。
不是周末,酒吧人不算多。景芮坐在台下的老位置,已經好一陣沒來泡吧,今天忙裡偷閒。
「你平時喜歡來這裡?」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托腮望著景芮。
「嗯。」景芮淡淡應著,她不想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從來都不缺人陪。
「我以為你會去les酒吧,會比較合適吧?」
「這兒有個女孩,唱歌挺好聽的。」一走進這兒,景芮就想起了池嘉,她想,她下次或許該換個地方放鬆,換種心情。
和池嘉的糾纏,就到此結束吧。
感情方面,景芮一如既往不想耗費太多精力,應該說,她從來就沒把感情放在多麼重要的位置,在她眼裡,感情生活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身邊就有赤裸裸的例子,像寧淺那樣看重愛情的人,活得多累。
剛巧這時輪到池嘉接班上台,景芮同身旁的人說道,「就是她。」
「你到這裡,專程來聽她唱歌,你是不是喜歡她?」
景芮喝著酒,「我說過嗎?」
女人半開玩笑地對景芮道,「我能說我現在有點吃醋麼?」
景芮靜靜望著眼前的人,心裡想的卻是,死鴨子嘴硬的池小姐,就算心裡吃醋,也絕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的人是圈子裡的,她比池嘉成熟,比池嘉會聊天,比池嘉懂情趣,不需費半點心思,就能你情我願在一起。但景芮卻怎麼都提不起興趣。